作品,觉得这次直本奖非您的《空椅子》莫属。”
“呃,这个……这……”
高兴是高兴,可受到如此称赞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
“上届直本奖你猜中了吗?”
文艺部记者自信满满:“对啊,我当时就猜了《猫爪酒店》。而且前三届的,我都猜中了呢。”
耕平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至少两年前这个记者就猜错过。日比野又毫不在乎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文章不错。如今的作家,哎,虽然我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感觉真的大不如前了。不过您的文章端正工整,精于韵律,那富于都市气质又不失细腻的感觉,在如今的男作家中极为少见,这是您最大的魅力所在。”
对于华丽夸张的场面或犯罪描写,耕平只能举白旗,丑闻或惨状的描写他更无从起笔。受到饱读小说的文艺部记者如此称赞,他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下来:“其他入围作怎样呢?我只读了矶贝的。”
报社记者双手抱在胸前。白色灰泥粉刷的墙壁和洁净无尘的木质地板,让人仿佛置身于颇有情调的山中小屋,只是窗外葱郁的道旁榉树被暑气折腾得耷拉着枝条,无精打采。
“那也是一部不错的作品。矶贝先生的人气和经历都无可挑剔,但这部作品中有一些幻想成分,有的评委对此极为厌恶,因为近代现实主义仍是直本奖判定优劣的主要基准。所以矶贝先生有点悬哪。”
“呃,是么。”
耕平不知该再说点什么。矶贝久是自己青友会的朋友,他的才能已在出版界公认不讳。但是,他也是同自己竞争直本奖的对手。
“因此,循规蹈矩的《空椅子》便得以脱颖而出。我的看法就是这样。”
耕平真想长长地叹口气。什么叫循规蹈矩?这在耕平的字典里,就是陈词滥调。
“其他四部作品在我看来都不在获奖范围之内。青田老师,绝好的机会啊。”
“呃,谢谢。”
事前采访就是这么回事么。直本奖真是恐怖。接下来还得应付两场呢。
“我还想请教几个关于《空椅子》的问题。”
接下来便是耕平驾轻就熟的作者访问时间。其实,对于数月前出版成书的小说,耕平已无话想说,因为该说的都写进了书里,但作者访问对于书的宣传来说至关重要。耕平将一半心思漫然晃荡在夏日的神乐坂大街上,另一半则熟练地回答着记者们总爱提的问题。
当晚十点将过,耕平早早把小驰哄睡,在神乐坂街头约见了香织。好久没有像这样两人单独约会了,他心房的一角隐藏着一个异样的期待,现在差不多是和香织有更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了。
她这样在评审会前夜特地跑到神乐坂,说无论如何想见一面,即便是真的和她发生点什么,也并不稀奇吧。在那个经常光顾的意式餐厅,在那个经常预定的靠窗座位,两人相对而坐。正前方的舞台上,一位盲人歌手正高亢地演唱男高音歌剧。耕平故作镇定,点了一瓶五位数的香槟。
“不好意思,这么晚……”
她一定是下了班回家特地换了衣服才来的吧。那条从没见她穿过的蓝白条纹夏裙,不但颜色精神,且无袖,宽领低胸,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和胸口,在柔和的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淡淡的妆容,一定也花了不少心思吧。毫不夸张地说,今晚的香织,是相识以来最迷人的香织。
“呃,没有啦。三家报社的连番轰炸让我神经紧绷一下午了,这样跟你喝喝酒倒挺放松的。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耕平拿起冰桶中的香槟,正要给香织倒酒,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别国的绅士一般谦恭有礼。也正是这时,他突然发现香织握着酒杯的手竟在阵阵颤抖。
“你怎么了?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