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穆西儿狠狠的压制住,只一天的时间却如同长疯了的草,漫山遍野,藏也藏不住。穆西儿恍神间打破了茶盏,不慎将手指划破了。
可是听到宫女进来说季江然回宫了,她便顾不上手上的伤,拎起裙子跑出去。
殿门打开,跑过长长的甬道,朱红的宫门一扇扇开启,她飞快的奔向他。
季江然老远便看到一个人,桃花眸子淡淡的眯起来,两侧是绯红的宫灯,一重一重的仿佛绚烂的灯海,天地间总算明快。她穿着月白的衫子,身后拖出长长的摆,像水中荡开的涟漪,被灯光映染之后披上一层红妆,整个人似被艳色的烟霞笼罩。两旁的桃花如火如荼的绽放,风起,落花成阵,该是极美的,可是仍旧不及她脸上的嫣然笑意,直把世间一切繁华璀璨比下去……最好的年华里开出的一朵花,绽开在他的生命里。季江然加快步伐,伸手接住她。
抬手已经将侍从退下。
她光着脚,这一点让他很不高兴。再看裙摆上的点点红梅,骤然执起她的手。
“怎么伤到的?”
穆西儿只是踮起脚尖,亲一亲他。
“不要紧……你终于回来了。”
季江然本来一天劳累奔波,这一刻眉舒目展,露出一点儿喜色。
“你担心我?”
穆西儿点点头,正因为她是马背上长大的人,年少的时候生活在草原上,以至于性情不似中原的女儿那样矫揉造作。
捧起他的脸:“我很担心你,一天都吃不下东西。”
季江然拦腰将她抱起来,往寝宫中走。
“以后我不在,也要吃东西。”看了她的玉足一眼:“你怎么不穿鞋子?”
穆西儿揽着他的脖子:“我忘记了。我很想你。”
季江然弯起唇角:“我也想你。”
至于两人谈判的结果,季江然没有说,穆西儿也没有问。
那一夜他拥着她,沉默决绝的占有,整晚下来一言未发。穆西儿从来不曾见他如此消沉,似是心里生出的郁结,好不了了的。
两个强者的碰撞,果然是一场血流漂忤的大战。
西夏大军铺天盖地而来,阵中旌旗无数,尘士飞扬。硝烟途径之处,死战不下,飞镞淋漓,子民流散,千里无鸡鸣。
是如何的惨状。
季江影一马当先,而季江然同样披坚执锐,两位帝王身先士卒,将何其鼓舞人心。将士势气大增,拼杀也将越发惨烈。
殷红的河水缓慢的向东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之气。这是季江影和季江然出生的地方,乌池之畔。
素月凝霜,箫声低咽。
穆西儿望着整个天拓王朝的血雨腥风,忽然笑不出来。这一幕是她处心积虑,做梦都想看到的。看到季江影如何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天拓大地,看骨肉相残如何拼杀,看天拓王朝的虎狼之师如何涕泪纵横,亲见一场国丧……她要将丧国的耻辱一笔一笔的还回去,给丧生在天拓王朝马蹄下的章景儿郎一个交代。穆西儿凝紧眸子,肺腑之中窒息得厉害,冰冷的目光中一片茫然,哪还有一点儿喜悦的光茫。
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么?
即便不能复国,却可以颠覆,她从来都是这样想的。
杯盏在季江然精致白皙的指尖打了几个转,他有些喝多了,眼神是涣散的,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着。
灯下有很浓重的桃花色。
穆西儿站在厅门处看着,这个锦衣白衫,一尘不染的男子,依稀是她的心上人。
季江然抬起头来唤她:“到我这里来。”
穆西儿走过来,坐到他的腿上。
小兔子还在寝宫外的笼子里养着,穆西儿进来的时候看到它活蹦乱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