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扑面,云裳有眼难睁,匆忙低头向后掠出,退却时但觉一股冷风拂过头顶,头巾分成两半,飘落在地,其中夹杂几缕发丝。
两人出手电光石火,人群中看清的也没有几个,此时分开一看,一个破了袍子,一个断了头巾,才知道双方刚才生死相搏,性命竟在毫厘之间。
云裳攥紧剑柄,脸色微微发白,竺因风轻轻抚摸右手指甲,脸上挂着一丝诡笑。
“云裳当心。”花眠高声叫道,“他是天刃传人。”
“天刃铁木黎。”云裳微微动容。花眠点头说道:“这小子已经得了铁老鬼的真传,斩灭虚空,不可小看。”
云裳盯着竺因风,长吸一口气,手捏剑诀,目透锐芒。这时冲大师呵呵轻笑,忽地朗声叫道:“叶姑娘,你不想知道尊父母的死因吗?”
这一句真如天外闪电,叶灵苏应声一震,睁大明秀双目,呆呆望着白衣僧人,心里半是清醒,半是糊涂,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冲大师看她一眼,笑着说道:“姑娘忘了亡父亡母么?”
父母之死,本是叶灵苏终生之憾,二人何以相残,更是一个绝大的谜团,想到这儿,她冲口而出:“你、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死的?”
“我当然知道。”冲大师含笑说道,“叶姑娘要听么?”
叶灵苏心中茫然,默默点头,云虚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只听冲大师笑道:“可惜得很,令师兄不容和尚说话。”叶灵苏一愣,说道:“大师兄,还请罢手,让这个和尚把话说完。”
云裳无可奈何,只好退到一边,冲大师笑了笑,又说:“却说那女子嫁给姓一个叶的弟子……”话没说完,叶灵苏忍不住问道:“他们就是我的父母?”
冲大师点了点头,叶灵苏不由芳心乱跳,看了云虚一眼。云虚两眼望天,直挺挺一动不动,少女不由心想:“如果这和尚没说谎,他和妈妈竟是一对情侣?”
这关系实在匪夷所思,叶灵苏心中千头万绪,一时理之不清。只听冲大师说道:“女子嫁后,心却不在叶家,她朝思暮想的仍是那位少侠,少侠也无法忘情,两人情难自禁,一拍即合,瞒着众人,时常偷偷幽会……”
话才说完,骂声四起,施南庭涵养素好,这时也禁不住呵斥:“大和尚,你是出家之人,还请留些口德,这样诋毁亡人,也不怕死了进拔舌地狱吗?”众人听了这话,纷纷握拳而上,只等云虚令下,就要将这和尚活活打死。
和尚全无惧色,合十笑道:“诸位少安毋躁,和尚敢说这话,就有证人作证。”众人一听,气势大馁,全都望着云虚。云虚如梦方醒,涩声道:“证人?证人在哪儿?”他若是斩钉截铁还罢了,口气如此犹疑,众人听了大失所望。
冲大师笑道:“证人就在此间,待会儿自然出来。时下容我把话说完。一开始,幽会之事没人知道,后来形势生变,张士诚为朱元璋所灭,他的妹子失去靠山,气焰大减,至于少侠的父亲,因为输给某人,也是郁郁而终。从那以后,少侠成了一岛之主,行事少了许多顾忌,终有一天,被姓叶的弟子撞破了奸情,叶姓弟子愤而动手,可惜技不如人,而少侠则一时意气,放出大话,说要休了张氏,与情人成婚。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姓叶的恼恨至极,偏又无法可施。那少侠回家休妻,女子也返回家中,要抱走女儿。姓叶的愤然阻止,谁知那女子却说,这女儿不是他的,而是……”白衣僧说到这儿,略略一顿,众人的心应声发抖,目光都落在叶灵苏身上,少女呆呆站在那儿,神情十分茫然。
冲大师长叹一口气,忽地幽幽说道:“这个小女孩,不是叶家血脉,而是女子和少侠偷情所生。”
叶灵苏如遭雷击,下意识后退两步,似乎如此一来,就能避开冲大师的词锋。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