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四殿下信任交好,我却不觉得,我虽是一介女子,却也知晓四殿下在朝中声望直追太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一度有过要重立太子的传言,四皇子几乎可以说是对太子威协最大的人,对于这些太子不可能感觉不到,他心中肯定也防着四皇子,只是表面上没露出来罢了。”
辜无惜自刚才起就一直在低头倾听阿妩的话,见她停下,便接了口道:“不错,太子不是昏庸之人,不可能不防着四哥,可为什么他又与四哥走的这么近,难道四哥当真没有夺嫡之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四哥眼下是风光独有,可一旦父皇百年归老,龙游大海,四哥又会有什么样的光景?论才华论出身是,他样样都不比太子出色,难道当真甘居人后?
“六郎是当局者迷了,就算四殿下当真没有夺嫡之心,太子会信吗?龙椅就那么一把,谁都想成为那独一无二的人,太子更不用说了,他是眼下希望最大的人,同样的他也绝不会允许有人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妾身认为,太子对四殿下,不过是表面上的信任罢了,实际上,恐怕防得比哪个都紧!”阿妩娓娓将分析出来的结果说给辜无惜听,旋即又低头视依然捧在手中的水:“便如这捧水一般,绝对没有一个人愿意张开手指任由这水从指缝中漏出!”
辜无惜看着阿妩慢慢张开指缝,任由清水自指间漏出,滴落在地,眼中是迷雾驱散后的清明,喃喃道:“是了,水至清则无鱼,太子若不假装糊涂,又怎能麻痹他人!”
想通了这一点,郁结的心豁然开朗,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阿妩那样,定定地瞧着,倒把阿妩瞧得不好意思:“六郎,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辜无惜没有搭理她的话,反而紧紧握了她的肩:“定璇,我从不知道原来你是那样的聪明,你这席话,当真是令我茅塞顿开,要我怎么谢你才好?”他的目光真诚而感激,没有任何试探的意味在里面。
阿妩抬头覆着他握在自己肩头的手,软软的声音里充满了浓厚的情意:“六郎过奖了,妾身能看出的事,六郎又岂会看不出,只是六郎身在局中,一时无法看透而已,能为六郎解忧,于妾身来说是一种福气!”
“是吗?这样的福气我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定璇,多谢你如此待我!”辜无惜揽过阿妩的肩,轻搂在怀中,眼中是满满的感动,失去阮梅落是他这生最大的不幸,而阿妩的出现虽不能补全这份不幸,却减轻了些许。
第十九章 如此而已(7)
夏日的炎热逐渐有了到头的趋势,皇子府里栽植着的夏花开得份外妖娆,均想在这最后的花季里燃放剩余的灿烂,只是那移植在石坛中的莲花却已经枯萎了,曾经碧绿的荷叶,如今已是发黄发黑,至于那娇粉轻嫩的莲花更是全无踪影,唯有等到来年盛夏之时,方能再见。
花落花开,四季轮换,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如今瞧在阿妩眼中,却有一种极致的落寞与无奈,便如被选入宫中的人一般,或是心之所向,或是无可奈何,却都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章敏之、齐媛、常笑,三人命途各异,或朝晚逢恩,或身陷冷宫,可就在数月之前,她们还是一齐说笑帮扶的好姐妹,至少表面上看着如是……唉,人心竟是如此难测吗?
秋,本是阿妩最喜的季节,她又是秋季出生之人,然这一年她去盼着秋季能迟一些来,让这花开得再久一些!
阿妩带着千樱在风华阁四周漫步,走着走着,来到那养着锦鲤的鱼池边,倒也是巧,竟在那里遇到了阮梅心,她身后跟着自阮府中带来的随从阮敬昭。
阮梅心穿了一身绯红长衣,长长的裙摆随臂弯间垂下的半透明金色披帛在身后逶散开,倒比不远处的凤仙花更耀眼。她看到阿妩甚是高兴,递了一包鱼食至阿妩手上,让她与自己一道喂食池中之鱼,流意与阮敬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