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成了这皇城之中的一员,你还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吗?你以为别人看不透,我还看不明白吗?你如今在安庆王府里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不是你不行,而是你李云瞬对那些东西不屑一顾罢了。”
“别怪我多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谢丽姝,你还有李云彻,一个不得宠的王妃弟弟,在朝堂上,他也少不得被人笑话。他已经没有父母靠山,他有的,只是你一个姐姐而已。”
他有的,只是你一个姐姐而已。
最后一句告诫,振聋发聩。
大明宫的甬道宽阔又笔直,云瞬带着巧眉在道上慢慢走着,那么宽的道路,却开始让云瞬迷茫,从前未思考过的事情潮水般涌上她的思绪,堵塞在心口。想要独善其身的想法在金碧辉煌的大明宫丽是多么可笑,她非一人,还有母亲,还有兄弟。
马车在宫门外等候多时,奢华精致的车身上挂着两盏没有亮起的灯笼,水绒的灯面儿上描着金色的“长孙”二字。
无论她在哪里,她都是安庆王妃,这名头如同紧箍咒一般要追随她一生。
马车在路口打了个转儿,云瞬挑起车帘,背后,安庆王府的红砖高墙和她渐行渐远。
巧眉察言观色,忍不住劝道,“主子,咱们要不回去看看吧?”
车夫听见巧眉的话,放慢了车速。
半晌,云瞬放下车帘,缓缓合眼靠在马车壁上,曾经和舒豫也这样一起坐过马车吧?他坐在自己身边,赖皮的靠在自己身上假装睡着……
想起这些的时候,心头虽有些酸涩难过,张了又合的唇里仍是轻吐出几个字来,“回盛王府。”
车夫重重唉了一声,车轮快速旋转起来。
转身时的勇气,她还没有。
云瞬心事重重,不想从正门进盛王府,免得和一群人寒暄,让车夫转到后门,轻轻捻起裙角打算从后园回到自己房间,然而,她刚刚进去便看到有人抱着许多卷宗在花架下慢慢踱步,嘴里不时斟酌诗句,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两难。
青衣杉杉,腰间挎着笛囊,一半软塌塌的耷拉下去,云瞬心里一震,回身想要离开,可脚步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半分。四周围的声音都寂寥下去,只能听见那个曾经眸如清水的男子反复吟哦着,“闭门推开窗前月,闭门推开……”边说,手中边模仿推窗揽月的动作,看起来是在为对上这半句而费脑筋。
云瞬低头思索片刻,险些从花架的阴影下走出去,猛然回头的理智让她堪堪收回脚步,云瞬思量一会儿,俯身捡起一块碎石丢进花架旁的水缸之中。水花激射一片,凉凉的溅在苏墨远的身上,苏墨远一惊,恍然大悟的冒出一句。
“投石问清水底天。啊,原来是这样。”得了佳句的苏墨远欣喜非常。
云瞬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怕他发觉自己,转身欲走,却听见背后有女子打趣的声音,“‘问清’对‘推开’似乎有些不妥,不若将‘问清’改做‘问落’,相公你看如何?”
“投石问落水底天?果然合称,果然合称。”
云瞬刚刚抬起的脚僵在半空,这声音……是槿华。
“相公你的卷宗还没有送完吗?剩下的我来送吧,你休息好了。”
“不碍紧,还有这几份送完就没事了,娘呢?”
背后的交谈渐渐远了,绿叶铺满的紫藤花架底下,只剩她一个人。抬眼看去,满眼的绿树紫叶间,阳光忽然变得刺眼。
停在原地不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