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一听,一直没舒展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拨开她自个儿的手,为她穿上衣服,再一颗一颗地把扣子系上。
素皑抿着唇,康熙也不说话。不知道为何,两年未见,这两个人都像是得了失语症一般,便就这样沉默着。
素皑不知道康熙心里怎么想,但是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她那时从准噶尔飞奔回京,乃是听闻他病重,一路不眠不休地疾驰最后还差点摔下悬崖,这才又添了伤。但是之前她并没有深想过见面了要同他说些什么,只是一心想知道他好不好。后来回了京,却又突闻他的病已经好了,但随之而来的,又是那个瑾贵人的事。
她想问一些话,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从她踏进大殿里的那一刻,从她看见那些妃嫔的那一刻。从他对瑾贵人温言,又扶起瑾贵人加以安慰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其实是很生气的,看到这些,她很不开心。她长这么大,或许会和各种各样的图纸兵器争口气,也或许会和她的队员们争口气,甚至会和太子、和三姐姐争口气,但是从来,从来没有和他的妃嫔们争那口气。而且怒火中烧,讨厌得那般明显。可能用不到明日,紫禁城里就都传遍了她和他的新宠不对付的消息吧。
药效发作,背上的伤口有些火辣辣的疼痛,素皑却很想哭,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她终于失落了的心。
其实爱一个就爱一个人呗,她又不是爱不起。问题就是胤禩跟她说的和她自己看到的,似乎,和她的爱情观不在同一个公斤级上。她自认不是什么野蛮女友,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普通的贞操观她还是有的,不仅仅是指自己,也是指对方。若她一心一意地对对方,对方也需得一心一意地对她。就算是彼此有一天感情不在,或是变心了,也要告诉对方知晓,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沦落到古代,讲这些是一种笑话。所以她也从不去招惹谁,也一直没想过要招惹谁。但有人却招惹了她,既然招惹了,那就要遵守她的底线。若是根本给不起她要的东西,那就趁早说清楚,算得两清。就算她白日做梦不知好歹吧,原则上的东西她决不妥协。
寒冷的冬夜与内心的煎熬,让素皑像是身处冰火两重天,痛苦不堪。她轻轻抱着自己的手臂,埋下脸颊,心中悲凉。
身后慢慢伸出了一双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调整着怀抱,想是怕压到她的伤口。素皑没有推拒,终究就算他们走不到那一步,但这许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也断不会因为男女之间的情愫而怀疑上这个。
昏暗的烛光一点点地燃尽,这一室,连一点光亮都没有了,好在身后的怀抱还算温暖,否则这一夜她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了。
康熙解下大氅,盖在素皑身上,静静地抱着她,鼻间充斥的,是她发间的清香。两年了,多少次午夜梦回之时梦见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多少次从睡梦中惊醒,只因梦中的她满身伤痕。多少次孤枕难眠的夜晚,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她浑身是血,哀求他去救她……
这两年,他无数次地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放她走,想着即便是把她锁在身边一辈子他也认了,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那些她想做的事,他会变得更加强大,一一都替她做了便是。可是,她还是走了,杳无归期。为了躲他,为了逃开他,这才是她真正离开的原因,所以,他更加无法。
如今能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于他来说已经是难以企及的梦,若再要奢求些什么,恐怕又是下一个逃离。
“皑皑,还疼吗?”康熙轻声开口。
一个称呼听在耳里,素皑几乎落下泪来,多久没听过了,她本以为,也许他再不会那么叫她了。
素皑摇摇头,摇完又补充了一句:“不疼的。”
康熙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