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要放棄了,要下山去,回到卡爾維,開車最多五分鐘的時間,她要回去說服那兩個阿雅克肖的警察同意她跟奧索第二次會面,讓他們接受奧索和她一起離開警察局;然後跟那天晚上一樣給她帶路。這只是最荒唐的幻想。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因謀殺而被監禁。需要數周的時間,才能取得預審法官的傳票,並且讓他同意組織一次現場模擬。
她瞬間放棄了幻想,因為她看見了一樣東西。
野草莓漿果間有一個點,一個鮮紅的點。
是一滴血。
然後又一滴,在一米遠的地方,這次是滴在干土上。然後是第三滴,粘在雪松的樹幹上。
像是「小拇指」,因為找不到麵包屑或者白石子,只好劃破了血管。
這是在為她指路嗎?
本能地,她跟著這條染有血跡的小路向前走去。又一次,她覺得自己很蠢。這有可能是任何一隻受傷的動物留下的,一隻狐狸、一隻野豬、一頭鹿。她用手指摸了摸血跡。血仍然是新鮮的。
還有什麼可能性?幾分鐘之前,有一個陌生人想要去牧羊人的小屋?一個陌生人,即使流著血,也要在她之前趕到?這說不通。她沿著小路一邊走一邊想,歐石楠花的葉子好像被人向兩邊撥開過,有一些樹枝被折斷了。
除非這一切都是相反的?她突然想到。除非這個受傷的陌生人不是上來小屋,而是下去!不管怎樣,她越走越相信,這些血跡會把她帶到三天前到過的那個地方,那個奧索拋下她的地方,也是弗蘭克找到她的地方;她丈夫也知道這條路,她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知道,怎麼知道的。但今早以來,她都聯繫不上弗蘭克,不管打了多少電話都不行。
鈴聲一直響著。
直到自動應答開啟。
求你了,弗蘭克,打給我。
打給我。
打給我。
遲點兒吧,遲點兒再考慮這個問題。capa sepre
現在只關心眼前的事。她必須繼續。她開始回憶起了一些細節,地標,一條坡很緩的小路,閃閃發亮的灌木叢,一棵高大的栓皮櫟樹。她又繼續走了幾米,血跡的間隔越來越短,忽然之間,灌木叢向兩邊展開,牧羊人的小屋出現了。
克洛蒂爾德的心臟跳得都快爆裂了。
我的天哪!
她感到自己的胃都提起來了,她吞咽了一下,控制住想要轉身逃離的衝動。「小拇指」就在那兒,趴著,它沒有割破血管為她引路。
它是被刺傷了!右側身體浸沒在很大一攤褐色血跡中。
它已經死了,毫無疑問已經死了很長時間,趴在凋落的淺紫色和白色的薔薇花瓣間。如果不是沿著血跡斑斑的小路來到這裡,克洛蒂爾德很可能以為它在睡覺。
她靠過去,猶豫著要不要俯下身去,要不要說話。
帕夏?
一把魚叉正插在拉布拉多的脖子上。這隻狗背負著另外一隻狗的名字,一隻陪伴她童年的狗。好像這樣人們就可以再一次擁抱它的生命。
小屋的門是開著的。
黃蜂在屍體周圍嗡嗡作響,試圖邀請腐食動物一起野餐。克洛蒂爾德走向這座石頭房子。上次在夜裡,她沒有時間留意橫在木門上的大厚鎖,一個中世紀城堡地牢的金屬鎖,唯一的一個窗戶被鐵條封住,裝著關著的雙層橡木百葉窗。
有人住在這所石頭監獄裡。有人在裡面,在裡面哭泣。
是媽媽藏身在這裡嗎?被幽禁在這兒?還活著?
克洛蒂爾德渾身顫抖著,走了進去。
眼前的這一幕,挑戰著這五天來她所有的想像。她看到有一張床,一張木桌子,幾朵乾花,一台收音機,還有書,十幾本書疊放在落地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