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弗蘭克等的就是這個。一切都恢復正常。希望她是一個普通的妻子。他們一起過普通的生活。今天,至少今天是可以的,她可以好好配合演戲。
「你們跟我一起去嗎?瓦倫?弗蘭克?」
沒人回答。她自己一個人去市場買東西了。
目標達成。這就是普通生活。
儘管勒在她指尖的購物袋感覺有一噸那麼重,克洛蒂爾德仍然為自己的戰利品感到特別自豪,用來做番茄甜椒炒蛋的辣椒和橄欖油,做鮮濃番茄洋蔥燉肉的醃牛肋排,做水果沙拉的杧果和菠蘿。她讓弗蘭克把燒烤爐打開,因為每個人都應該盡職配合出演這部充滿陽光的戲劇,男爵家的假期。在卡爾維的terarché超市收銀台前,等待付款的隊伍好像沒有盡頭似的,在這兒,terarché夏季里這兩個月的營業額已經可以占到全年的80了,她草草地在購物清單後面列出了一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誰給她寫了這封以「p」為署名的信?
誰偷了她的錢包?
誰給那條狗取名為「阿卡努·帕夏」?
誰在昨天早上布置了早餐桌?
誰教奧索洗抹布的方法?
誰破壞了她父母的富埃果的轉向裝置?
誰破壞了瓦倫蒂娜的繩索彈簧鉤?
誰是那個在1989年8月23日21點02分的蓬塔羅薩被納達爾看到的鬼魂?
不可能都是同一個人。不可能是她媽媽。
不可能不是她媽媽,起碼這些問題里有一半的答案應該是她媽媽……
弗蘭克可能是對的,為了感到幸福,應該列出一個購物清單而不是列出問題,將重點集中在那些微小的佐料上面而不是單子背後的空白頁。
只要顧好眼前的人生就行了。
可能,還要放個情人在購物車裡。
一邊權衡著自己的新觀點可能引起的後果,一邊還是忍不住繞了個不到三十米路程的小彎,選擇走a過道而不是c過道,這樣可以經過a31號活動房前面,順便看一眼雅各·施萊伯是否在家,看他是否有時間將1989年夏天的照片從著名的「雲端」取回來。
不是急於看到這些相片,僅僅是問一下。
沒人在家。
「雅各?」
這個德國老頭可能有點兒耳背?可能在聽那個討厭的電台?回答對十二個問題才能通關,簡直異想天開嘛!
「雅各?」
她用力敲了敲活動房的門。力氣大到打開了門。門是已經被推開的。
「雅各?」
不像這個德國人的風格,家門開著,人卻不在家。但是,也很難讓人想像他會藏在這二十八平方米的板房的某個角落。奇怪……克洛蒂爾德想到,如果碰上施萊伯先生拿著他的地滾球,或者脖子上挎著相機回來的話,她有可能將事情搞砸了。德國老頭可不喜歡未經他允許就進他家裡的人,特別是他還花了晚上的一部分時間來幫她找那些舊照片。
小蠢貨,快離開這裡吧,快回去切你的辣椒,下午再過來,或者明天……
當克洛蒂爾德正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她的眼睛被釘在牆上的一張照片抓住了。
是她哥哥,尼古拉斯。
克洛蒂爾德走上前去。實際上,從活動房的牆上粘著的數百張照片中找到與她相關的那些年頭,1976—1989年間的,並不是件難事。古銅色的皮膚和景觀都沒有變化,大海,沙灘,波濤,眼前的卡爾維堡壘以及遠處的科西嘉角如今風景依舊,只是通常簡化成了泳裝穿著打扮,清晰地指明了那十幾年的照片。短褲的長度,鴨舌帽的牌子,被印花布包裹著的屁股和前胸。但仍讓人覺得很驚訝的是,雖然著裝的潮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