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分鐘演唱會就要開始了,很難畫出一件新的藝術品了。(她衝著鏡子伸出舌頭)他們也不會在意,總而言之,反正他們不是為了我美麗的眼睛來看我的。」
像一個手工藝人每天熟練的動作,她用手指將胸罩拋了出去,另一隻手從衣帽架上拿下了一件白色的泳衣。
「我合同裡面的第一條用法語、義大利語和英語詳細地寫著,我必須在唱到第二節『boys boys boys』的時候跳進泳池裡,穿著比基尼泳衣,同一條款里還明確寫明:80碼的比基尼,c罩杯。」
她露骨地將她的胸部轉向了納達爾,但這一次,克洛蒂爾德一點兒也沒有感到醋意。義大利女人的話讓自己對她產生了一種堅定的同情。
「來吧,布拉德,別浪費,看吧。專場演出。反正也不是我的,盡情享用……現在它們還不屬於我,每個乳房三千五百歐元一年,我借出了十年。用信用償付青春,一個多麼神聖的發明,不是嗎?」
瑪利亞·琪加拉一邊扭動著身體盡力穿進那件小得不能再小的白色泳衣的上半身,一邊轉向克洛蒂爾德。
「別怪我,親愛的。幾年以後,您就會到我這個年齡了,您這麼可愛,還有一個迷人的愛人,所以不要怪我。您,那些男人因為您的笑容、您的活力、您的優雅而愛您……而我,從我十四歲開始,他們看的都是只有我的胸部。它們是,怎麼說來著,我的名片……我的兩張名片!」
她大聲笑起來。
這一次,是克洛蒂爾德拉起了她的手。
「您歌唱得很好,瑪利亞。我昨天去聽了您翻唱的sepre giovanu。您一直都唱得好極了。是您的歌聲吸引了那些男人,而不是您的身體。」
立即,克洛蒂爾德為自己使用了過去時而生自己的氣,可是瑪利亞·琪加拉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沒有因此而懷恨在心。
「謝謝,親愛的。你真好!很抱歉,我現在要去跳泳池了……」
她又笑出聲來,最後又看了一次納達爾,順便調整已經歪了的泳衣和露出來的兩個深色乳頭,將泳衣調整到對稱,然後轉過身去吹著口哨,這一次她沒有看鏡子。boys boys boys
當他們從大篷車裡出來的時候,那幾個蒙面守衛已經消失在黑暗中了。納達爾牽著克洛蒂爾德的手,幫她應付那些海灘上腳步匆匆的人群。他們與往舞台方向走去的興奮的年輕舞者們逆向而行,有點兒像我們想要在地鐵通道里轉身一樣。克洛蒂爾德深深陷入了沉思,任由他帶著自己走。
那些少年與青年人,熙熙攘攘,閃閃爍爍,發著螢光,把她包圍在一種狂歡的氣氛里,讓她遠離攻擊,可以集中精力,把內心的寧靜擴散到蜂擁而至的潮水之上,使她成為這群平靜觀眾中最平和的一個。
尼古拉斯沒有殺死他們的父母。
富埃果的轉向裝置的確是被破壞了。
賽文·斯皮內洛已經不只是個嫌疑人了。他是一個計劃了一切的兇手。她父親、母親和哥哥的死必須得到復仇。那些陰暗的地方終將被照亮。斯皮內洛這個下流坯將要對這一切進行償還、認罪和解釋。為什麼要去他們的營房偷她的錢包?為什麼那次要準備早餐?給那些信簽上「p」?為了掩飾二十七年前他謀害了她的家人的事實?克洛蒂爾德,總有一天,會知道,會理解,並重建自己。
當他們遠離了托比·卡里斯特的霓虹燈,海灘上的人群也漸漸地沒那麼密集了。他們只是偶爾碰到幾個分散的少年團體。克洛蒂爾德拿出了手機。
遲點兒她再思考關於賽文的事情。
明天一早,等太陽升起的時候。
在這之前,她想享受一下夜晚。
她鬆開了納達爾的手,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