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倫蒂娜搖搖頭結結巴巴地回答:
「呃……不知道。」
營地老闆激動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只是一家超市!青年人都離島外出找工作,可島上的失業率仍然有10。就是因為這些所謂的科西嘉島保護者。可是這些人都在馬賽或者巴黎工作。這些收入不高的逃兵每年翹首期盼的,就是在夏天拖家帶口地回到島上度過一整月,然後在離開的時候大哭一場,流的眼淚都可以填滿地中海了。他們就是這樣幫助科西嘉的?就是這樣愛護科西嘉的?」
在他將目光落在營地大堂的那張海報上之前,他再次抬起頭看向半島的那一邊。
「洛克馬雷爾濱海酒店,」他說道,「一個塵封已久,曾經夭折了的項目。我花了很多年的時間希望能買下一塊土地。只要工程一完工就可以有三十個固定工作崗位。到了夏天再翻兩番……」
賽文將一隻手放在瓦倫蒂娜的臉上說道:
「我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其中有個職位將是你的。你絕對配得上它,因為你也是歸來的遊子。而且這可不是誰都能給的。你是科西嘉的繼承者。(他湊近她的耳邊,幾乎是竊竊私語道)我跟你保證,這一次,你祖父肯定沒意見。」
瓦倫蒂娜試圖離他遠一點兒,他卻輕輕地壓住她的肩膀,說道:
「這裡所有的人都怕卡薩努。現在仍是如此。他是這裡真正的老大。」
他鬆開了這個年輕的女孩兒,吹了吹手,搖晃了一下手指,好像在繼續說下去前,要抖掉手上的魔法粉末似的。
「這裡所有的人都害怕卡薩努·伊德里斯。除了我。我跟你說個秘密,瓦倫蒂娜,你祖父,我已經搞定他了。我的任何願望他都能滿足。」
那一長條黏黏的眼線液痕跡幾乎完全消失在洗手盆底部的那個洞裡了,留下長長的像是軟體爬行動物的灰色口水痕。克洛蒂爾德努力恢復著意志。她靠著邊兒站了一會兒,通過鏡子的反射,她能夠看到奧索的背影。清洗過離她最遠的一個廁所後,他重新改變了一下工作方法。
將髒抹布扔進都是泡沫的水桶,在水裡浸泡了幾分鐘後再拿出來。用他唯一健康的手將抹布夾在兩個膝蓋間一起用力擰乾,掛在擦地刷的頂端。
克洛蒂爾德閉上眼睛。
剛才的一幕還留在眼前。她曾經歷過,好熟悉。一個水桶,一個擦地刷和濕漉漉的地板。
只不過不是在營地的衛生間,而是在諾曼第圖爾尼家中的廚房裡,在那裡克洛蒂爾德度過了她人生最初的十五年。
只不過那時不是奧索,而是她媽媽彎著腰在擦地。
帕爾瑪曾經像傳授家族古老秘密一樣教過他們擦地的技巧。教兒子尼古拉斯,教丈夫,儘管他比較少參與家務勞動,教女兒克洛蒂爾德。
做家務時需要兩塊抹布。我們在使用其中一塊的時候,將另一塊用過的髒抹布浸泡在水桶里。交替使用,這樣可以省下一些為了把抹布里擠出的黑湯兒變成淺灰色而搓洗的時間。
這個傳承的老方法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一種家庭習慣,一種自然的方法,幾乎成了一種儀式。
奧索了解這個儀式,執行著這個儀式。
克洛蒂爾德睜開眼睛,強迫自己理性地思考。
奧索就像這世界上成百上千做家務的男人和女人一樣,知道這個方法,使用這個方法。她不能就這樣失去了理性的思考,不能被這些可笑的巧合欺騙愚弄。她得控制好自己,將個人情感儘量壓縮,就像當她必須調查一個令她很觸動的案件時那樣,她需要理性地為一個母親與她的孩子們爭取獲得贍養費,說服她的丈夫將他親手一磚一瓦蓋起來的房子賣掉,然後將賣房所得一分為二,分別用來購買兩處還不錯的住所,然後再談雙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