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把灯打开,然后招呼她进去,舒言迈进屋去,屋子很简陋,大小不过二十个平方,房间左侧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那是我女儿,肖亭。”他说。
舒言点点头又把视线移开,房间的右手边则摆着一张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小小的电视,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个纸箱子,箱子里装着衣服。
这就是这间房里所有的东西,剩余的地方,也只能站下几个人而已。
“你渴了吧,我去外面给你倒杯水。”
舒言顺着他的脚步看出去,厨房不过是搭在外面的一个小棚子,用木板搭成,顶上盖着石绵瓦,冬天漏风,夏天闷热,小小的空间里摆着水壶,锅,灶,碗柜,拥挤,却又恨不得能再挤下更多东西。
他很快倒了水进来递给她,舒言说了谢谢,他坐在床边坐下来,一手揉着自己的腿一边给孩子把被子盖好,孩子睡得很香甜,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他看着那个孩子脸上渐渐露出了一点笑容,说:“肖亭,这是她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希望她长大之后能亭亭玉立。”
“那她妈妈呢?”
“死了,五年前,生她时心脏病死的。”
舒言一怔,有些后悔。“对不起。”
“没关系,都五年了,我都接受了。现在我、也不想其它的,只想多赚一点钱,好让亭亭能早一点接受手术。”他接上舒言的视线,解释:“亭亭有心脏病,遗传自她的母亲,现在每个月吃药控制着,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是要手术,所以我现在……”他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舒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世上最让人难过的事无外乎就是这样,知道结果,却还得眼睁睁的看着过程的发生。“其实我明白的。”舒言已经喝了小半杯的水,温热的水滑过整个身体,午夜的凉意被渐渐驱散。“我也有一个弟弟,他以前出过一点事,只有八岁的智商。医生说,他一辈子也就只有这样了。可以有什么关系呢,我是他姐姐姐,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所以,我相信你,真的。”
男人看了看她,抿抿唇,终是不再说什么。
一夜安眠,第二天醒时已经七点多了,舒言伸手拉开昨晚简易搭的帘子,扑面而来的就是温暖的阳光,它从房间惟一的窗户里钻进来,洒在地面上像刻意铺上的一层金色,舒言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对面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了,被子被叠放整齐的摆放着床头,舒言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然后从沙发上起来,沙发小,又是竹子做的,所以有些咯人,一起来只觉得身体有些地方被人打了似的酸疼,舒言活动了一下,这才打开门出去。
院子里已经铺满了阳光,各个屋子的人都起来了,洗漱的,吃早餐的,赶着上班的,来来往往倒显得热闹极了。
肖楠和肖亭从大门外进来,肖楠背上背着一个竹篓,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袋子,袋子里装的全是菜,而小小的肖亭手里也拿满了东西,豆浆,油条,包子,她的脸色红润,笑起来的时候颊上的浅浅的酒窝,虽然穿着简单,却实在是一个精致的孩子。
“姐姐,你醒了。”她停在她面前,微微抑起头看她。
舒言把她抱起来,笑着问她。“你认识我?”
“爸爸说你是乔姐姐。”奶声奶气的声音。
舒言亲了亲她的额头,看向肖楠。“你怎么买这么多菜。”
肖楠把东西全部放到厨房去,一边走一边解释。“这是今天要用的菜,不算多。”他放完又从厨房里搬出来一张折叠的桌子,桌子被摆在门前,小亭亭随即便把早点摆上去,又去房里拿了几个塑料凳子出来,招呼她说:“乔姐姐,快过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