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锦袖大挥,迅捷地把软呼呼的小身子挟在腋下,大掌托住孩子的后脑勺,另一手赶忙往娃儿的小口里掏。
他掏掏掏,再挖挖挖,费了番劲儿终于挖出一颗小石,沾了满手口水。
他手刚离开娃儿小口,娃儿皱起胖脸又要哭了,灵机一动,他干脆送上自个儿的指,小娃儿蠕着嘴含着、吸着,吮得津津有味,真不哭了。
他莫可奈何地看着臂弯里的大胖小子,嘴角徐徐浮暖,叹道:“再过几年,等你长到七岁、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大爷我可不能再这么跟你混在一块儿了,到那时啊,你见着我,我两眼狠瞪,一准瞪到你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你信不?呵呵呵,这才有当家的气势,我不发威谁发威?”
娃娃仍咂咂有声地吸吮他的手,胖颊靠向他颈窝,偎得舒舒服服的。
他低笑。“这么好吃呀?”
“咯呵呵……”
“哟,还笑?大爷刚刚被姓周的那老家伙欺负,你可是看在眼里了,你还笑得出来?哼哼,我也不怕让你知道,待此笔买卖搞定,过了眼前这关,大爷我真得好好招呼咱们这位周老板,到时候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奸笑阵阵,频频耸肩,欲回报对方以消心头之恨的计谋,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小娃娃睁大圆眸,无辜又好奇地望着他。
“走吧,大爷我就发发善心,送你找娘去。”
摸摸孩子嫩颊,他重新抱稳怀中小身子,离开棚下,走往另一条石板道。
“兄弟,先说好,等会儿见到你胖娘亲,我脸色这么一沉,扮成冷面阎王,偷偷捏你小屁给信号,你小子最好配合些,哇哇大哭个几声,能多凄厉就多凄厉,才能显出本大爷的冷酷无情,知道吗……”
男人低声打着商量,渐渐远去,好半晌过去,瑟缩在矮树丛里的人儿才陡地吐出口气,双肩一松,回过神来。
老天……
噢,老天……
她左胸跳得好快,兴起莫名的胀痛感。
细细喘息着,她整个人热烘烘的。
一手压在促跳的左胸上,努力调整呼息,她怔怔地在原地又坐了好一会儿,如此不寻常,该是觑见旁人秘密的另一面,一时间无以为据。
幸得,她和游家大爷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他是家大业大的富贵人家,她则是寻常小老百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底细如何,与她不相干的。
方才的一切,最好忘得干干净净,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人也没瞧见……对,什么也没撞见……全与她无由……
拍拍烫颊,她把脑子里那张朗笑面庞抹去,再次定神,记起落在树丛边外的那枚开心铜钱。
她赶忙伸长粉颈,探手欲拾,一瞧,眼瞳不禁湛了湛。
不、见、了!
方才明明还在,怎会不见?!
不可能!
“噢——”痛!起身的动作太突然,腮畔被枝桠磨出红痕。
“禾良姑娘,原来你在这儿。你……没出什么事吧?”
声音从背后来,顾禾良轻捂痛处忙回身,见到一名矮胖婆婆。
“我没事,嗯……没仔细看路,不小心跌了一跤,没事的。”
“没摔伤吧?赶紧坐下来,老婆子帮你瞧瞧。”
“真的没事,您别担心。”顾禾良摇头,忙挤出笑,随即转换话题。“何婆婆,您帮我保留的‘雪江米’,取来了吗?”
“取来了、取来了,全搁在后门那儿,咱给你留两袋子呢!那是我老家的米种,你和你爹要还吃得惯,老婆子再让人送来。”
“我取回去让我爹再试食,若他老人家也觉得好,咱们‘春粟米铺’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