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难受。
煮了一锅饺子,姜啸之坐在厨房长桌前,慢慢吃着,他能听见不远处零星的炮竹声,以及隐约的歌声和说话声。
那都是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刚来这边第一年时,姜啸之他们也曾像模像样学着这儿的人,过了一次年。
那次他们甚至还守了整场的春晚,因为据说,这是“这儿”的传统。
但是后来就没人乐意看那玩意儿了,游麟说这节目看得他想吐,一群人至始至终笑得莫名其妙,感动也感动得莫名其妙,连肉麻都肉麻得莫名其妙,观众却莫名其妙的无从吐槽,因为最基本的槽点,恰恰就是这台节目存在得莫名其妙。
总之,只有“莫名其妙”四个字可以总结。
后来宗恪也过来了,游麟给天子列出的生活建议里,有一条就是:不要看春晚。
想到这儿,姜啸之默默笑起来,在这件事上,宗恪是个虚怀若谷、从谏如流的帝王,他甚至把游麟的建议发扬光大了:蓝湾雅苑那儿,连有线都没有安。
姜啸之也很不喜欢电视这个东西,他觉得这玩意儿简直是个教唆犯,它一个劲儿告诉你你这不好那不好,你坏得没人要,糟得见不得人,非得用了它推广的那些产品才能被挽救,姜啸之经常叮嘱锦衣卫们,偶尔看看影视剧可以,不要把电视机说的话当真,更不用“和它提倡的标准保持一致”。
目前看来,姜啸之不怎么担心他的这些锦衣卫会被这个时代给“带跑”。
吃完夜宵,姜啸之收拾干净碗碟,他看看墙上的钟,十一点一刻。
关掉大灯,姜啸之从厨房出来,走到客厅,他看见黑暗里,厉婷婷靠坐在沙发一角,面前放着那瓶红酒。
屋子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门外那盏路灯。所有的东西,姜啸之都只能看见大致轮廓。
“坐吧,酒还有半瓶,想喝自己倒。”厉婷婷说。
本打算回房间去,但是想想,继续看书也很无聊,现在还早又睡不着,姜啸之只得去酒柜里摸出一只酒杯,回到沙发前,坐下来。
红酒味道挺不错,姜啸之看不清上面的标牌,而且他对红酒也没研究。
“是阿沅送的。”厉婷婷突然说,“我硕士毕业那天,她把这瓶酒当贺礼送给我。她叫我存着,等结婚的时候再打开。”
“那为何皇后现在打开?”
厉婷婷似乎笑了一笑,没回答。
姜啸之的目光落在桌上,街灯透过窗玻璃照了进来,修长的瓶身被那光映得通体透亮,黑暗的夜里,它晶莹得如同一座纪念碑。
“今天在我妈那儿,她又旧事重提,问我到底还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厉婷婷轻轻摇了摇头,“我说这事儿说不好,现在我没这心思。你知道我妈说什么?”
“什么?”
“她说,不结婚也行,要有个孩子那也好啊!”厉婷婷嗤嗤笑起来,“你看我妈多激进,我未婚先孕她都不在乎。”
姜啸之想了想,才说:“老夫人真想看见孙儿辈的,那可以把太子送过来让她瞧瞧。”
“嗯,你怕我妈恨我恨得不够,是么?还想让她亲眼看见我有个站不起来的儿子。”
姜啸之沉默。
屋内陷入漫长的寂静,只有窗外的烟花,不断映亮两个人的面孔。
“我想,你之前说的对。”厉婷婷轻声说,“我是个恶毒的女人,活了这二十多年,还真没见过比我更恶毒的。”
姜啸之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是臣那日失言了。皇后,那毕竟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其实一早,我就不打算再活着。林展鸿夫妇救活了我,我还为此恨过他们。”
“恨他们?”
厉婷婷轻声笑了一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