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为婴孩带去异世界,甚至潜逃了这么久……
“这家伙,林展鸿这家伙,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他会真心归降。景安帝在清明殿悬梁还不到五个时辰,他就捧着剑在午门之外跪下来了,他们靖海林氏不是满门忠烈么?他不是旧齐最著名的忠臣么?你见过膝盖这么灵活的忠臣?!”
“像林展鸿这样隐忍多年、伪装这么深的人,还真不多见,毕竟旧齐的软骨头太多了。”
宗恪忽然凑过来说:“你知道,这里面最让我恨的是什么?”
宗恒听出兄长的语音已经有点含混了,他突然醒悟,酒精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当年,我不该答应萦玉,留林展鸿一条命。”宗恪的眼神阴郁,这些话,像是说给堂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宗恒不出声,他不是那么傻的人,知道在这种私人话题里,自己这个做臣子的,根本没有插嘴的资格。
况且,之前发生的一切太复杂,即便作为完全的旁观者,宗恒也无法判断其中的是是非非:他的皇兄后悔了,悔恨自己不该过分纵容妻子,让她闯下大祸,以至群臣沸腾,集体叫嚣“废后!”、“赐死!”……
他对那女人过分的执著,已经化为了不可破的牢笼,最终把他自己给囚禁在里面,直到现在,宗恪才睁开眼睛,看清了现状可是,这一切的起点难道不是整个王朝的南征、统一中原么?
难道说,皇帝要从那个起点开始后悔?
“……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开膛破肚死在面前,那是什么滋味?你知道那是他妈的什么感觉?!”
话题又进入死胡同,宗恪将杯子里的伏特加一气倒进口中,然后将酒杯往前一推,正待开口唤酒保,宗恒却从旁伸过手来,盖住杯口。
宗恪瞪着他:“干什么?”
“可以了。”他毫不退缩地回视着宗恪,“皇兄,这是烈酒。”
“我才刚刚喝了一杯……”
“第二杯后面是第三杯,第三杯后面是第四杯……”他说,“如果不在这里停止,后面的,就更难克制。”
“关你什么事?也不用你买单!”
宗恒完全不在乎宗恪咄咄逼人的目光,“这不是谁买单的问题如果皇兄今晚执意要饮酒,就请允许臣弟即刻传令:把御前侍卫调拨过来。”
宗恪明白,宗恒这样说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要么痛快饮酒,然后被那群阴魂不散的侍卫死缠着;要么,停止饮酒,保持自由身。
算了,宗恪想,反正家中的冰箱里还有存酒,不在这儿喝就回去喝。想到此,他做出选择,拿开了原本抓着酒杯的手。
见宗恪放弃,宗恒这才跟着松开手,他叹息道:“皇兄还是尽量把酒戒掉吧。”
宗恪勃然大怒:“再提戒酒的事,你就自行领罪去刑部大牢!”
无数次在这个话题上谈崩,反正今晚目的达到了,宗恒索性闭了嘴。他知道,宗恪不可能因为饮酒而误事,有些界限,宗恪还是非常清楚的,就算通宵饮酒,次日这个人也能奇迹般的积蓄精力,站起身来,完好无损地去上班……或者上朝。
但是宗恒仍然决定,下个月怎么都要拖着宗恪去医院做一次酒精中毒的检查,他见过宗恪两手发抖的样子,因此他十分担心他。反正,欺诈也好哄骗也好,他要那么做一次,只为了这个人是他的兄弟,哪怕会为此被加上“欺君之罪”。
“阮沅,皇兄打算怎么办?”宗恒适时地转了个话题。
“我不知道。”宗恪的语气粗鲁,不能饮酒让他情绪变坏了,“她自己要倒贴,我能怎么办?”
“这里面,恐怕有什么阴谋。”
“可不是。”宗恪讽刺地说,“为了一个土里土气的丫头,萦玉竟要和我同归于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