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啊,快動啊!!
琥珀在心中瘋狂大叫,催促身體動起來。
僵硬的轉過身,一步一步朝未知的方向前進,每一步都象機器人一樣僵硬,透明的眼淚在他稚嫩的臉頰上勾勒出一道道淚痕,似乎在回應他的痛苦絕望,猩紅粘稠的血淚湧出眼眶,觸目驚心。琥珀不知道自己該走去哪裡,只是順著直覺,漸漸的,前方出現一排人影,一排弓箭手拉滿弓指著他,後面坐著一個男人,是人見城的領主。領主端著小小的酒杯,陰冷的笑著,仿佛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供他取樂的戲劇,除妖村的慘劇不過是戲劇上的一幕而已。
琥珀盯住領主,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一幕是琥珀死前看見的最後場景,印象無比深刻,無論是指著他的弓箭手,還是領主嘴邊的陰冷笑容,那種不將人命當一回事肆意玩弄的神情,殺死他的就是領主的那聲命令:放箭。
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親手殺死親人同伴傷害了姐姐,跟意識清醒的一遍一遍重複殺死他們的罪孽,所帶來的感覺完全是兩回事,後者更加刻骨銘心,心中的憎恨也更加強烈。琥珀知道當初的事有貓膩,領主或許不是最終的罪魁禍首,但是此刻,領主臉上輕賤人命的神情吸引了他所有仇恨。一遍又一遍的殺戮讓琥珀感到自己如提線人偶一樣,正好,領主用輕賤生命冷酷殘忍的眼神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個供人取樂的人偶,那張可恨的臉跟無形中控制他不斷重複罪孽的力量重合到一起。
玉靈神色猙獰,感到自己頭痛欲裂,這種滋味它從來沒有感受過,四魂之玉是沒有感覺的,也不曾有能傷害到它的力量讓它品嘗過這種疼痛的感覺。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玉靈非常恐慌,它知道人受傷了會感覺到痛,可是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它不知道。受傷了才會感覺到痛,可是它沒有受傷,這具身體保持的非常完好,除了……玉靈慌張的擦著血淚,受傷了就會流血,只有這裡在流血,為什麼會擦不乾淨,傷口呢,傷口在哪裡?
琥珀的意識正在反抗,玉靈知道,可它不知道頭為什麼會頭痛欲裂,從未感受到過的劇烈痛楚折磨的它驚慌失措,這回它是真想哭了。玉靈是不會哭的,它不知道哭是種什麼滋味,但琥珀的身體會哭,劇烈的痛楚刺激到孩子的淚腺,這種想要哭泣的感覺傳遞給玉靈,它又不知道該怎麼忍住,眼淚頓時如開閘的洪水一瀉千里。
「今天一定要……嗝……你們有來無回……嗝……該死的奈落,竟然敢偷取我的力量……嗝……還有你…嗝……」玉靈一邊放狠話一邊打嗝,哭的太厲害了就會打嗝的。人類的身體不止會動,還會哭會笑會癢會痛會麻痹,對這些都完全沒經驗的玉靈自然是如失控的火車頭脫軌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花曉葵囧了,前面還殺氣騰騰一副打算把他們都幹掉的兇狠樣子,突然來個360°的大轉變,一邊流淚一邊打嗝的放狠話完全沒有威懾力啊大哥,比前面還要挫啊有木有!!
「…………把鼻涕擦乾淨再說吧。」奈落詭異的停頓一下。
「……」花曉葵嘴角抽搐。好吧,別介意,真的不能介意,誰叫玉靈以前沒有血肉之軀,就好像一個從未開過車但一直垂涎小轎車的人突然有了一輛轎車,駕照都沒考就喜滋滋的坐上開上馬路,不出事故才奇怪。
馬甲不好用,玉靈再一次深刻感受到。它不覺得是自己不哪裡不對,都是琥珀的錯,都是因為琥珀的意識在拼命反抗它才會感覺這麼難受才會這麼奇怪!
「……說實話,看它這副德行,我什麼戰意都沒了。」花曉葵側頭,眼神還是挺詭異的,「還打嗎?」
「……當然,現在我們停手,等它恢復過來不見得也會手下留情。看情況,玉靈對身體還相當不適應,只看到擁有身體後能自由活動而忽略了其他,真是愚蠢的可笑!」奈落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