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肆想了想回道:“没有。”她的话从来都是说得平淡无趣,叫人觉得是没半点生气。
如此关头,当今天子最痛恶的便是结党营私,此番裴湛晋封,朝中大员虽然前来恭贺,却也没有几个敢多做逗留的。然,裴湛书房如今却是有一个久坐的。
“王爷……”锦衣华服的男子终究是开了口。
“驸马有事尽管说来。”裴湛见他眉间辗转犹豫,纤长十指交扣在了桌上,面上难得有了一抹难色。
“我想问问,沛灵她……可还有机会好?”他正是沛灵公主的驸马许搵逍。
裴湛看了他几眼,问道,“她没有妒忌,你又厌烦了?”
许搵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古怪的很,“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她不再是沛灵了。”
“那时,你非要去她的妒性,如今她不妒了,你反倒又浑身不舒坦了。”裴湛半分情面也不留着地说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了?
“还是你好……心无旁系,一身自在。”许搵逍怔怔看着他,半晌呐呐说道,倒有了几分羡慕神色。他抬头将手边的酒盏一饮而尽,辛辣入喉。
裴湛淡漠一笑,“你不是我,又岂止我现今自在了?”他说得随意,显然和这驸马已经是相交甚笃。
许搵逍露了几分笑,眼中亮了亮,打趣道:“原来谣言也未必都是假的。”
57描色偶
半月后。
京都早已落了几场大雪;四面八方的黑云渐渐朝着头顶这一方仅剩的青空聚拢堆压过来,几乎就已经是压在头顶上,沉闷得叫人喘不过起来。鳞次栉比屋檐上白茫茫的一片,即便是街上行人都带了匆匆之色,拥着厚重棉衣一闪而过;饶是帝都繁华也抵挡不住隆冬的萧瑟。
“下头那些园子中的人都已经动手去邕州了;只是……敞园和青楚馆这两处地方等着王爷亲自安排。”绻花与惊鸟两人跟在裴湛身后朝着他的飒金园去。
皇帝赐了封地;王府中的大半下人已经开始往邕州转移了。只是敞园和青楚馆的人却一时难以有好的处置。这些和金吾卫是一并是先帝在时;裴湛就着手建立的;后来也未曾有过改变。可如今;裴湛手中已无实权,还保留着这些江湖民间之士,就显得有几分不妥当了;难免叫人多有微词。若是再带着这样一群人马回封地,只怕那位要日夜不得安稳了。
“这两处先维持现状。”裴湛思量着说道。
绻花有些难为,却还是说道:“王爷,今早惜桦太妃又差人来请王爷入宫了。”
夏日里的繁花小径如今只有几根光秃秃细长枝条垂着,青石板上每一寸积雪都被扫了干净,只有那些枝蔓上偶有积雪落下。
裴湛听了,脚下微滞,神色越发幽深,没有言语,反而是加快步子转入自己的院子中。
他的独院中书房前正对着一个翡色的小池边,而那小池子边上如今正站着一人袅娜的身影。枯败的大树下,那抹身影穿了月白色的袄子,并不显得笨重,反倒是叫人觉得消瘦单薄,被掩住的是一段玲珑的身礀。乌黑青丝垂到腰下,黑白分明,俏立在雪下,多了一分空灵。这样遥遥看过去,婀娜纤细的背影叫人生出无限遐想来。
裴湛失神似的停驻在原地,微微眯了眼睛,并没有上前去打扰这样安宁。
她背对着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那一方小池子追,只是这池子早已经是结了冰,除了一层冰,就再看不见旁的东西。他心中微微一动,竟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能叫她看得这样的痴迷。
就这瞬,那身影好像是察觉到了有人盯着她看一样,侧转了脸过来。这人正是半月未有踏出房门的宋肆肆。
然而,真正叫人心生好奇的是她还怀中抱着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