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從車上下來時,卻見四個漢子抬著擔架在大雨中奔跑,上頭躺著一位渾身是血的青年,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右半邊肩膀裸在外頭,赫然印著五個漆黑的窟窿。
「宋醫生!救命,快救命啊!」
八寶堂內,幾個白大褂沖了出來,立刻從他們手裡接過青年:「這是中毒了?不是說了別去深……等等,這窟窿……」
宋老醫生蹲下去細看,本能地五指成爪,比對了一下窟窿大小:「這看上去像是被人手抓傷的痕跡。」
「人手?」擔著人來的漢子震驚了,「誰能養那麼長的指甲?不對,誰能一爪子把人抓五個血窟窿,又不是電視連續劇的武林高手,而且這窟窿還發黑。」
「嗬……嗬……」章岩臉上的靜脈凸起,猶如一張青黑色的蜘蛛網爬上他的臉。他似乎想說什麼,可喉嚨里只能發出嘶氣聲。
不多時,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身體開始抽搐。一隻手的指甲逐漸拉長,血窟窿附近還長出了青斑與白毛。這變化肉眼可見,實在是恐怖至極!
實實在在地駭了人一大跳,周遭的人紛紛驚呼著退後數步,就怕染上什麼不得了的疾病。
「嗬……」章岩艱難地搖頭,「嗬嗬……」
許是知道自己說不出話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宋老醫師的手背上劃著名字。一筆、有一筆,可「殭屍」的「僵」字筆畫眾多,三次寫不成功,他只能抖著手換字——跑!
跑!快跑!
「跑?」宋醫生微微出神,直覺哪裡不對。
跑什麼?幹嘛跑?是……出了什麼事嗎?
宋老醫生來不及分辨,就聽大堂內忽然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所有人離他遠點,他被飛僵抓傷,過不了多久就要屍變了。」
飛僵、屍變?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一名黑髮白袍的美青年拄著一根權杖,正從容不迫地穿過雨幕朝他們走來。雨水聲勢浩大,卻不見一滴落在他身上。
當大堂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像金色的陽光灑滿了雪原。晃了人的眼,暖了人的心,恍若有春風拂過,吹散了恐懼與嚴寒。讓人不由自主地想信任他,想親近他。
宋老醫生起身:「請問……」
「麻煩準備一些熟糯米、活雞血、硃砂粉,我想八寶堂里應該不缺這些東西。」紀斯看向一旁的藥柜子,點道,「把雪松和鹽搗碎混合,在他身邊鋪成一個圈。」
眼見他們還在愣神,紀斯笑道:「快去做,否則來不及了。」
像是為了響應他這句話,躺在擔架上的章岩突兀地嘶吼了一聲:「嗷——」
如狼似虎,又形同鬼嘯,有尖銳的牙齒在他口腔中拉長。他翻著白眼在地上扭成一團,肩膀上的青色斑點漸漸蔓延到脖頸,就連指甲都增長了好幾分。
這吼聲太過瘮人,悽厲到炸起人渾身的雞皮疙瘩,有一種被怪物盯上的感覺。
他們再不敢分神耽誤,趕緊去準備紀斯需要的東西。而就在這時,遙遠的夜幕中傳來了另一聲悽厲的鬼嘯,它穿透重重雨幕,清晰地迴蕩在眾人耳畔。
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什麼?」
「什麼聲音?老虎還是狼?」
人群騷動起來,整座居望城的居民不由自主地靠近窗邊,探出頭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呼吸著、交流著,人體散發的活氣蔓延在空氣中,順著風飄出去很遠很遠。
「嗷嗚——」第二聲長嘯,似乎更近了些。
紀斯轉過頭,看著司諾城和祁辛黎不知收斂的氣場,微微一嘆:「計劃趕不上變化,由不得你們選擇去哪裡作戰了,它們快來了。」
「我高估了它們的定力,也低估了你們對鬼物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