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中对他说过的话:我一个女孩子,单身独个儿来到一个陌生的大城市,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我就认定你了,你可得多多费心,帮我的忙。 当时他颇觉好玩,她怎么自称是女孩子呢?那年初夏他去过她的在洛杉矶甚为讲究的家,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丈夫还一起帮助烧“索米”汤给大家喝。她说两个孩子快上大学了,她怎么是女孩子呢?一起陪同去她家的友人说,她家所住的区域是洛杉矶数一数二的街区,她家周围的每一幢别墅小楼,都要卖到五十万美元以上。她容貌再显得年轻,实际年龄也该有三十七八岁了。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一大群人中间,她的形象都是出挑的。她的美让他觉得自然、质朴而又难忘。在接待过他们的好些美籍人士中,有几位女士都美得撩人,但都没给他留下印象。惟独她,说话很少的她,似乎总在用她那双眼睛,和他默默地交流着什么。 现在她真的来了,不像往常只是说说而已,她从空中飞来,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飞来。 MU584航班是八点五十落地的,没托行李的旅客,九点钟时就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了。他走到出口处远远地望进去,没费多大劲儿,他就在转盘旁的人堆里看到了她。她正在把箱子放上行李车,真不巧,在这当儿会遇到熟人,有人在热情地叫他,不但提醒他曾经听过他的课,还把刚刚接到的来自洛杉矶的一个商人介绍给他认识,等他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人的寒暄,再一转脸,她已经推着行李走出来了。他大步迎上去想招呼,不料她戴着的一副眼镜使他望而却步了。记忆中她是不戴眼镜的,毕竟几年不见了,他别认错了人。他着慌地连忙把目光扫向后面涌出的人流,散乱的人流中大多数是男士,也有几位老太太,再没见年轻的女士了。他赶紧又追了出去,她正推着行李车走向道口,她推得很慢,神情也有些迟疑,他赶到她身后的时候,她干脆停了下来,先抬头望了一眼钟,他的目光追随着她望去,哈,真正是巧极了,墙上的时钟指着九点零九分。她摘下了眼镜,这下他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她!他大步走到她的跟前,她笑了,伸出一只手,喜悦地握住了他的手说:“在里面等行李时,我就在找你了。怎么没见你?” “我早看见你了。只因为你的这副眼镜,我不敢认你了。你原来不戴眼镜的。” “这是一个好时间,”她说着,像提醒他一般指了一下钟:“我们重新相会在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晚上的九点零九分。” 他望着墙上的钟,不由惊喜道:“真太巧了!这有什么预兆吗?” “这预示着,我的这一趟世纪末旅行,必将是圆满如意的。”她若有所思地道,“在新的世纪、新的千年开始的时候,我会有崭新的生活。” 他重重地点头迎合着她:“但愿——” 他们一起推着行李车走出去,他招来出租,她要搬行李,他抢着说:“你别动,我来,我来。你先上车坐着。” 她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心头就踏实下来。他主动推着行李车走出候机厅时,她真想依偎在他的怀里一起走出去。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不是朋友,而是她的一位可以信赖的亲人。 出租车往市中心驶去,他告诉她,已为她订好了市中心的客房。离静安寺很近。她会满意的。如果她晚来几天,延安高架路的中段通了,从机场到市中心,只要十多分钟就行了。 这么快啊,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