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你病了,专程来看看。”齐仲文并不提茶楼的事情,温温和和的模样与邪魅上扬的眼极为不符。
秦思抬眸看去,却见齐仲文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秦思心中一窒,伸出手抚上脸颊,那细腻的手指下滑过,秦思却是慌了神。
她一个人在屋里,早早就将面纱取下了……
齐仲文的眸子里带着陌生而熟悉的炙热,他将秦思的慌收容眼底,却激起淡淡笑意。那宛如柳枝的眉,灿若星辰的眸,小巧直挺的鼻,不点而朱的唇。他曾在心中描绘过青儿的面貌,却不知道那面纱之后竟然是这么美的脸。
他的胸口闷闷一撞,好似有什么偷偷钻了进去,等到他想弄清楚,可又寻不到那异样的踪影了。
“不是大病,有劳文公子挂心了。”秦思的慌乱仅仅一瞬,她心里暗想着,文仲的身份不凡,万一与京里的人有关系,那她的身份随时会暴露。看来,苏州是不能久留了。
门外传来老鸨轻问的声音,秦思赶忙背过身应付过去。她的面貌被老鸨看见,这麻烦就更大了……
等到老鸨关上了房门,秦思才不动声色地绕过桌子,躲开了齐仲文的热|烫目光,侧着身子与齐仲文错落而立。
“好吧,我也就直说了,我来是想请青儿姑娘帮一个忙。”齐仲文收敛心神,刷开折扇,轻柔的风吹拂起他的鬓发,好似方才的失态只是幻觉。
“文公子,请讲。”秦思亦是恢复如常,疏离地说着。
“我听青墨姑娘说,青儿姑娘对我的茶楼有些想法,于是前来讨教讨教。”齐仲文扇着折扇,将那扇面上的竹叶扇得随风而漾,身子挺拔落座。
“茶楼……”秦思口中喃喃,这才想起前日里,青墨找她去说话,却谈起了苏州的茶楼。她自己还粗粗说了几个提议,只当笑话一带而过。这番又被提起,她才想起有这一桩事情。
“是……文某新开的茶楼生意不大好,刚刚听青墨姑娘说了几句,当下茅塞顿开。不过,还有几处不大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青儿姑娘……”齐仲文姿态稍低,颇为诚恳。
秦思原本就是随口之言,哪里想到会惹出这麻烦来。青墨,你究竟想做什么……
“也谈不上请教,青儿只是想着,要想出彩便要求同存异。都是茶楼,自然要做出些特色才能吸引人。茶楼的茶叶差距颇大,若只是打发时间,自然是要价钱最便宜的,这样东家赚得钱就少了。若是能统一一个入门儿的价钱,你们再提供一种稍好的茶叶,相比起来,东家的赚头就多了许多。”
“但设立了入门的价格,自然有些寒酸的客人会选择别家了。这对茶楼的长远稳定无益啊。”齐仲文以折扇打着桌子,规律的敲击声显出他杂乱的思绪。
秦思在离他稍远的圆凳上坐下:“所以文公子可以想个法子,让你的茶楼变得新奇些。在茶楼里听曲儿是要给赏钱的,可若固定几个戏子,常常编排些新的曲子或是段子,却不收分文。这么算下来,客人也未曾多花银钱,茶楼的生意却要好上不少。”
秦思见齐仲文极为认真的模样,便继续说道:“而楼层之间可以错落开,厢房的布置上也可以按照客人的等级来分,吃食上,也可在配茶的糕点小吃下做些花样。”
说罢,秦思便不再开口,由着齐仲文在自己的思绪中游走。
“妙啊,真是妙……”齐仲文重重一拍桌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看向秦思的目光中不免带着赞赏。
他当初隐于苏州从商,一来是成为齐仲天的助力,二来,是因他有这从商天赋。也因此,才能短短几年成为苏州首富。对于茶楼,他思虑良久也没有良策,却被眼前这女子道破。齐仲文不免勾起唇角,盈|满笑意,而那双邪魅的眸子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