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祁笑了?笑,“六七岁的时候就会了?, 那时我年岁小, 对亲情?仍有比较高的渴望, 见母亲喜欢花灯,就想讨她欢喜,特意?找街上卖灯的老伯学的。”
兰殊慨叹道:“师兄这么小就有如此孝心,我还小的时候,只会依赖父母。”
邵文祁仍保持着笑容,其间却透出?了?一抹苦涩, “但她并不喜欢,还摔碎了?它, 罚我跪了?祠堂,斥责我不好?好?学习经商赋论?, 尽学这种无用的东西。”
兰殊眼底划过了?一丝怜悯, 不由想起自己曾在药材铺子门口同邵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看她同师兄的相?处方式, 的确不是什么母慈子孝的模样。
邵文祁留意?到了?她目光中显露出?的同情?,顺着这个话题续道:“我小时候书?读得其实不错,私塾先生曾同家中提议让我走仕途, 但母亲激烈反对, 绝不允许我进大周朝堂,她只想我从?商。后来, 我以为母亲喜欢钱,就努力挣了?很多很多钱给她。”
“随着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家中越来越富裕,一大家子人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再不用单靠镖局过日,都以我为荣。母亲也总说她很欣慰,但我始终看不见她的笑容。”
“我好?像永远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邵文祁的目光飘向了?远方,对着那镜花水月失了?会神,苦笑道,“后来,我也不强求了?。”
一个素日温文尔雅的成功男子,忽而卸下心防,聊起自己少时缺乏母爱,任哪个姑娘听了?,都会忍不住在心底生出?怜惜与柔软来。
兰殊亦不例外?。
她默然了?片刻,捧起那盏他亲手做的七彩花灯,诚挚宽慰道:“我觉得它很好?看,我很喜欢。”
兰殊有一副天然微勾的唇角,笑起来,总是让人看着很明媚,心里很舒朗。
邵文祁凝望着她的笑靥,温言道:“其实现在回?想,早知?道横竖都不能讨好?她,或许我还不如去走仕途,指不准能中个状元郎。”
“师兄想当状元郎?”
“也不是。只是若选择进京赶考,而不是出?海经商,早点入长安城,或许就能早点,遇见一些人了?。”邵文祁定定看着她笑道。
兰殊的双颊一时如胭脂扫过,听懂了?他期盼早日认识自己的弦外?之?音。
她赧然垂下了?眸眼,思绪不经意?游走地想,可不论?他多早认识她,年少的那个她,终将一颗心另有所属。
状元郎纵然风光美好?,可小时候的兰殊,不爱文官爱武夫,只喜欢有勇有谋的沙场英雄。
她那时候的眼睛,早已住在另一个少年的身上,挪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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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悠悠,月下独影寥寥。
兰殊提着花灯迈进了?朱门,转过长廊,只见秦陌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了?院子的水榭边上。
兰殊简单同他打了?个招呼。
秦陌抬起眸,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会,便沉沉地朝着她手上的花灯看了?去。
招呼打完,兰殊并无逗留交流之?意?,径直朝着主屋回?去。
她正从?秦陌身旁擦身而过,秦陌忽而开口道:“这灯的颜色还挺特别,哪里来的?”
兰殊回?过头,显摆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直言道:“师兄送我的,好?看吧。”
“好?看,我很喜欢,能不能送给我?”秦陌一壁温言询问,一壁直接站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就想夺她手上的灯柄。
兰殊眼疾手快地一躲。
秦陌见她不给,暗自咬了?咬牙,却也不敢对她有丝毫硬来,只得面露出?一缕委屈,“就当作我前阵子给你提示的谢礼,不行吗?”
兰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