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姜宝荷在一旁安抚庄绾,让她别多想。 庄绾可有可无点头,心里却思量着她的计划。 最迟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她必须跟裴荇居“分手”离开京城。只是如何离开,去何处安居,需要周密筹备。 “我看得出裴大人心里有你,不然,当初也不会顶着被弹劾的压力接你进府。那乌静公主只是个小国公主,而裴大人是皇上看重的臣子,若裴大人不愿娶她,想来也不会强硬赐婚的......” 姜宝荷拍拍庄绾的手:“你只管放心!” 庄绾点头:“多谢宝荷姐姐宽慰,我心里舒服多了。” 她笑起来:“宝荷姐姐不必担心,我固然爱慕裴荇居,但不会迷失自己。他娶乌静公主也好不娶也罢那是他的事。他现在爱我我就爱他,他若是去爱他人,那我也不爱他了。天下男人多得是,我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闻言,姜宝荷呆了呆,继而笑起来。 “是我狭隘了,我居然还想着你会多么伤心难过,竟不料你比我想象的坚强开阔。” “你说得对!凡事我们不必强求,不必执着,换道而行又岂知不是康庄大道呢。”她挽紧庄绾:“与你结识果然是对的,你的话点醒了我,让我骤然看见宽广的人生。” 庄绾转头,见她眉目明媚舒展。也不知指的是何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和烦恼,姜宝荷身为贵女也难以逃脱。 “庄妹妹,前面就是我的铺子了,带你进去坐坐?”须臾,姜宝荷说。 “宝荷姐姐还自己经营铺子?”庄绾诧异了下,想到什么,顿时豁然开朗:“对了,这可是个好法子。” 她还一直发愁怎么找借口联络镖局和商队,若是开铺子岂不是很方便?借以开铺子的名义联络南来北往的商队,届时再跟随商队离京最好不过了。 姜宝荷问:“什么好法子?” “没什么,”庄绾笑:“宝荷姐姐的铺子经营什么?” 姜宝荷道:“我的嫁妆里有几家铺子,有经营米粮的,也有日用杂货的,前面那家是胭脂铺。一会你若看上喜欢的胭脂,只管挑,我送你。” 庄绾与她俏皮地眨眨眼:“宝荷姐姐,我这人向来不客气,要是挑中贵的你可别心疼。” 姜宝荷啐她:“你只管挑便是,难不成几盒胭脂就让我穷了?” 两人笑闹作一团。 . 午时,裴荇居从官署忙完后回到府上,得知庄绾还未回来,便去书房看书。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心不在焉,即便看书也难以专注。 好不容易熬过半个时辰,听说庄绾回来了。裴荇居下意识起身,但走了两步又坐回去重新捡起书来看。 可这次,心躁比之前更甚。 上午在宁阳街时,庄绾捂面离去的样子总是浮现在脑海。她幽怨的神色,委屈的面庞,以及扭头上车时伤心的模样,一面面一幕幕像仿若麻线裹住他的心,凌乱且难安。 过了会,他合上书。 “来人!” 侍卫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木樨院现在是何情况?” 侍卫刚换班,紧张道:“大人,属下这就去问惊蛰。” 默了默,裴荇居起身:“罢了,我去看看。” . 庄绾与姜宝荷在酒楼用过午膳才分别,回到木樨院时,见庭院里静悄悄连个人影也没有。走近后才发现,丫环婆子们都躲在耳房偷食。 “好啊,你们背着我在这吃什么好吃的?” 秋檀嘴巴红肿,说话时嘶嘶地:“小姐你回来了,牛叔刚做的毛豆。以前没这么吃过呢,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够味儿。” 庄绾探头一看,只见桌上一大盘红油辣毛豆。 哇!确实是好东西! 前世庄绾吃夜市必点红油毛豆,又辣又香,停不下来。当即便也凑过去,跟几个丫环婆子挤在小桌旁吃起来。 但不知牛叔放的什么辣椒,奇辣无比,庄绾才吃一会就被辣得两眼飙泪。 没多久,庄绾受不住跑出来。 然而出门后,不经意瞥见院门外站着的人,缓缓停下。 裴荇居不知是何时来的,他负手而立,静默站在门口盯着墙角。 墙角长着几株绿油油的花藤,那花藤正是她之前种的蔷薇花苗,原本以为被大雨淹死了,没想到生命力顽强,居然悄悄地攀墙生根了。 须臾,裴荇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