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藝檸留了長發,記憶里那個有點酷的女孩變得溫柔,年歲在長,卻還是很年輕。她目光掃過,感慨道:「附中的校服真是越做越丑了。」
司嘉聞言笑了笑,「校服你能指望好看到哪兒去?」
晁藝檸認同地點頭,又憶起某些往事,揶揄:「不過丑也丑不到你,因為你以前從來不穿。」
彼時的司嘉張揚叛逆,校紀校規對她來說就是擺設。
司嘉沒有否認,一笑置之。
色香味俱全的炒菜很快端上桌,晁藝檸終於言歸正傳地想起來問:「怎麼突然回國了?」
不聲不響的,就跟當年走的時候一樣。
司嘉垂眼拆著餐具包裝,「公司有個項目在國內,回來跟進。」
「那你和陳遲頌?」
兩人一起出現在同學聚會上的事也一併傳開了。
「他就是項目甲方。」
隔壁吵吵鬧鬧地吹著牛皮,襯得司嘉的聲音很輕,散落在風裡,帶著一種宛如宿命的感覺。晁藝檸反應兩秒,略微挑眉,「這麼巧?」
司嘉搖頭,「他是故意的。」
這下晁藝檸沉默了片刻,而後比她還釋然地笑:「我就知道你們之間不可能無疾而終的。」
她想起自己結婚那天,陳遲頌到場隨禮的兩份紅包,很厚。
他是代替司嘉出席的。
司嘉淡淡地笑,緊接著又聽見晁藝檸問了句:「那還走嗎?」
呼吸因為這句話而微微停住。
不長不短的一周,她和陳遲頌乾柴烈火地完成了複合,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推著走,她也被失而復得的幸福包裹著,以至於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她的工作還在溫哥華,孟懷菁也還在那邊。
可短暫的靜默後,司嘉輕舒一口氣,搖了搖頭。
她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餘生,陳遲頌在哪,她就在哪。
晁藝檸見狀也笑,「留下來就……」
可話沒說完,鼻尖的油煙味突然化作一陣劇烈的反胃感湧上來,她沒忍住乾嘔一聲,放下手裡的筷子,循著垃圾桶的方向彎下腰,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司嘉被她的動靜嚇了一跳,起身輕拍著她的背,抽紙給她擦嘴,「……吃壞了?」
晁藝檸剛想說是,但腦子裡瞬間又閃過某種可能,變得沉默,再開口時語氣有些緊張,「司嘉。」
「嗯,我在。」
「我這個月好像還沒來月經。」
……
醫院的消毒水味周而復始,司嘉陪晁藝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盡頭就是搶救室,光她們候診的二十分鐘裡,門就開了又關一次。
醫生惋惜搖頭,家屬悲愴慟哭。
陳遲頌的電話也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周圍太吵,司嘉就朝晁藝檸示意一下,晁藝檸用口型讓她快去接。
司嘉走到樓梯間,耳根才終於清淨,她划過接通,聽著陳遲頌問她吃完了沒。
她和他實話實說:「我在醫院。」
聽筒里男人的聲音陡然變沉,伴著椅子後撤的刺耳聲,「出什麼事了?」
司嘉連忙安撫他:「我沒事,是陪晁藝檸來的。」
電話那邊,助理看著情緒突然激動的陳遲頌在兩秒後又緩緩坐下,捻了捻眉心,有些疲憊地問:「哪個醫院?」
得到那頭的回覆後,他撂了句等我,馬上過來。
辦公室里重新安靜如初。
她躊躇地問陳遲頌還要繼續匯報麼,他沒說話,徑直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起身,繞過桌子,往門外走,卻不料與此同時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葛問蕊差點和陳遲頌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