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暖氣都不及少年的呼吸炙熱。
然後陳遲頌慢慢靠回椅背,良久後低頭揉了揉臉。
而睡著的司嘉對這一切都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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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天下午司嘉醒後發了脾氣,氣呼呼地質問陳遲頌怎麼不叫她,害她浪費了一個多小時,陳遲頌聞言只淡淡地哼笑一聲:「這麼想進前一百啊?」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司嘉懶得理他,徑直起身,陳遲頌問她去哪兒,她說洗個臉。
這家咖啡店是由原本一家古著店改造的,保留了當初的裝修,兩邊懸著復古煤油燈,洗手間嵌在一面擺滿藝術品的陳列架後。
司嘉穿過吧檯,走進,擰開盥洗台前的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音傾瀉而出,她低頭接起一捧水,將臉整個兒浸入冰冷的自來水中,直到水從指縫流盡。
與此同時口袋裡的手機響,司嘉關水龍頭,然後才不緊不慢地拿出,看了眼來電備註,接通,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一邊擦手,一邊推門往外走。
孟懷菁問她晚上回去吃飯嗎。
「嗯,回的。」
「那要吃什麼,媽媽去買。」
「我都行。」
孟懷菁在那頭嘆笑:「每次問你都這麼說。」
「我真不挑食。」
「行吧,那媽媽看著買了啊。」
「好。」
然後掛電話,紙巾剛在掌心揉成團,司嘉低著頭順手回了兩條消息,在經過製作區的時候,沒注意到端著兩杯咖啡轉身的服務生,始料未及的迎面,托盤裡的咖啡由於服務生大幅度的躲避動作而翻濺,服務生驚呼一聲小心,她下意識地往旁邊讓路,手一抬,不小心掃到陳列架上的杯具。
「砰」的一聲,陶瓷砸地,發出巨大的動靜,引來咖啡店裡其他人的圍觀。
老闆聞聲走過來,司嘉也終於反應過來,掃一眼滿地狼藉,剛要說話,肩膀卻倏地被人握住,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有沒有燙到?」
司嘉搖頭。
「那玻璃有沒有劃到手?」
還是搖頭。
陳遲頌才點頭,狀態鬆弛下來,他拍了拍司嘉的肩膀,讓她先回座:「這裡我來處理。」
但司嘉沒動,她知道摔碎的那套杯具不便宜,這事兒責任各半,更沒理由撒手讓陳遲頌來替她收拾這個爛攤子,於是抬眼轉向老闆:「這個多少錢,我賠。」
老闆為難地看她,「姑娘,這不是多少錢的問題。」
司嘉:「?」
陳遲頌聞言笑了下,依舊按住司嘉的肩膀,話卻是對老闆說的:「叔叔,您是從英國回來的對嗎?」
老闆有些訝異,「你認識我?」
陳遲頌說不認識,然後解釋道:「但這套射lley的八角杯國內早就斷貨了,只可能是英國帶回來的。」
老闆又是一驚,「你識貨?」
「我家裡正好有一套daty,」陳遲頌笑著不答反問:「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帶來賠給您,可以嗎?」
一個兩個英文單詞往外蹦,司嘉還沒來得及消化,就看見老闆喜笑顏開,就這麼和陳遲頌聊上了,末了又重新打量司嘉兩眼,狎昵地笑笑,壓低了聲音問道:「小女朋友啊?」
陳遲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司嘉,而後也懶洋洋地笑出來:「不是,還在等她點頭。」
回去的路上司嘉問起陳遲頌射lley是什麼東西,陳遲頌說是西洋骨瓷的一個牌子,很多杯型都有收藏價值,「我媽就喜歡收藏這些。」
「哦,」司嘉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問:「那是不是很珍貴啊,你拿來賠給老闆,阿姨會不會不開心啊?」
「沒事,就一套,我媽不會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