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遲頌嘖了聲,「今天這麼大方?」
「還行,我送你家loki的成年禮也差不多這個數。」
話音剛落,有道龐大的黑影適時從盆栽掩映的門裡竄出,通體長毛被打理得很漂亮,遠遠跑來,司嘉先看到的是那一雙眼。
留白極多,藍黑色瞳孔只占了四分之一,冰冷的,有野性的,比起狗,更像是被馴化的狼。
她認得,這應該是一條純種的藍灣牧羊犬。
它在陳遲頌腳邊坐下,跟能聽懂梁京淮話似的,叫了一聲。
陳遲頌:「……」
中午十二點,風徐徐在吹,有種舒心的愜意,偏偏音樂燥著,後院草坪上燒烤架著,孜然味的煙火氣飄著,迎面碰上的男男女女和梁京淮都熟絡,一路打了不少招呼,司嘉知道那是屬於他和陳遲頌校外的圈子,在老師面前的好學生形象不用維持,插科打諢起來遊刃有餘。
至於在場為數不多算校內打交道的,也分兩撥,一半是和他們參加過物理競賽的小團體,話少,在這種場合里存在感弱,另一半則是和他們打過籃球聯賽的,體育生為主,玩得開,正興致盎然地走著一波又一波的社交。
而此時此刻站在陳遲頌面前的那個,屬於前者,司嘉認識,是陳遲頌班上的學委,高高瘦瘦一姑娘,臉蛋看著特別清純,成績也好,剛結束的月考排年級第五。
和她這種空有一副皮囊的差生比起來,葛問蕊無疑才是年級里男生明著暗著都喜歡的。
一身白色連衣裙,向來在學校扎得規規矩矩的馬尾放了下來,黑長直披在肩頭,活脫脫一個仙女兒,她挨著陳遲頌,講了什麼聽不見,只能看見她笑意盈盈的側臉,很溫柔也很迷人,旁邊已經有男生在蠢蠢欲動地盯她,可她滿心滿眼看著的人對此卻漫不經心,左手插兜,靠著牆,右手勾著一罐啤酒,在慢條斯理地晃,懶意橫生。
白色的沫,黑色的啤,青色的筋,少年的欲感在這個秋末午後一覽無餘。
大概是一場獨角戲唱得心更癢,又或者單純因為陳遲頌突然抬頭看過來的視線,葛問蕊的耳根紅得猝不及防,話停兩秒,那些少女情愫在無人知曉的角落瞬間積聚,然後噴薄而出,全都鬼迷心竅地化成了實質性的動作。
指尖滑過陳遲頌的手臂,可就在快要握住的前一秒,她的身後倏地傳來一陣響亮的犬吠。
陳遲頌的視線也終於有了定處。
他面無表情地呵了聲「loki」,那條狗不得已在距離葛問蕊半米的地方停下橫衝直撞,一股子張狂勁瞬間收壓,但即便如此,葛問蕊還是被嚇了一大跳,手裡那杯橙汁沒拿穩,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潑翻在了自己身上。
橙汁因為毛細現象迅速在白裙上暈開,弄髒了一大片,單薄的布料也被浸得有些透,看著狼狽不堪,同時感受著四周投來的各種目光,無聲卻強烈,這回葛問蕊紅的不止耳根,臉也漲紅。
好在旁邊陳遲頌的反應還算快,他接過葛問蕊手裡的空杯子,給了周圍那圈男生一記「再看滾蛋」的眼神,然後低下腦袋在葛問蕊耳邊說了兩句話,葛問蕊跟著點頭。
絕大部分看客在被陳遲頌警告那一下之後就悻悻地收了視線,而司嘉直到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樓梯拐角,才慢慢移開目光,喝了口梁京淮遞過來的牛奶,偏頭問:「他爸媽不在家嗎?」
梁京淮知道他指誰,搖了搖頭說:「在回國的飛機上。」
「哦。」
別的也沒多問,司嘉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對此時二樓的孤男寡女更不感興趣。
相比之下,她對燒烤架上那串大魷魚比較感興趣。
梁京淮看出來了,問她饞不饞,她說饞,他又問她是不是還想吃烤雞翅,司嘉就聽出門道了,環著手臂,反過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