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上妝,視覺效果已經烈成這樣,林織覺得這才是正兒八經的老天爺賞飯吃,心底嘆了一口氣,她走上前,揚手遞出去一瓶水,「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司嘉聞聲轉過來,看見是她,神色放緩地道了句謝,接過,回她說放學有點晚。
林織環臂往司嘉身邊一靠,點頭笑道:「忘了你還在上學呢,高三了是吧?」
「嗯。」
「那想好考哪個大學了沒?」
「還沒。」興許是察覺到她呼之欲出的八卦,司嘉擰上瓶蓋,先發制人地笑問:「林姐拍完了?」
「……啊對。」
說完,前邊一場拍攝剛好結束,下組輪到司嘉,工作人員在叫她的名字,司嘉就朝林織斜額示意,「那林姐,我先過去了。」
「行。」
而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裡,林織沒急著離開,她看著棚內人群各司其職,背景被嘈雜虛化,司嘉就站在那片燈火通明里,聽拍攝要求,化過妝的臉更具殺傷力,骨相也優越,間隙抬手撩一下肩頭滑落的頭髮,細瘦手腕上的紅繩就跟著晃蕩一下。
如此幾次,就連靠臉吃飯的她都看得有點心癢。
難怪和她同期那幾個老姐妹的雷達響了一輪又一輪,這要是一旦搶起飯碗來,結果用腳趾都能想到。
可偏偏司嘉還只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據說家裡也根本不缺錢。
下一秒掌心握著的手機震兩聲,林織被轉移了注意力,低頭點開,發現是條話費餘額不足的簡訊通知,至此感慨結束,她認命地趕在停機前充了一筆巨款,三個月管夠,把手機收回口袋時,不遠處的司嘉已經進入了拍攝。
林織和司嘉合拍過幾次,也觀察過,她的狀態一向很好,喝杯冰美式就能消腫的年輕身體,堪比混血的五官,抓鏡頭的能力,眼神里的鉤子,都是上一季度她被雜誌社力捧的原因。
不是即將面臨相親的她們想比就能比得上的,如此自我開解完,林織最後往司嘉那兒看一眼,抬腳往攝影棚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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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是晚上八點半。
司嘉簡單卸了下妝,拿起書包和校服,又變回那副清清爽爽的學生模樣,走進路口那家便利店的時候,活像剛下晚自習。
靜音將近兩小時的手機里有很多消息,她買了一份關東煮和一罐低糖可樂,走到休息區坐下,指尖慢悠悠地劃。
此時此刻還在不斷刷屏的是晁藝檸暑假拉的一個小群,群名是偉光正的六個字——「學習互助小組」,但懂的都懂,裡面作業答案和年級八卦摻半,反正是一點正事都沒有。
眼睛被屏幕的光線映照,司嘉耐著性子劃到頂,看見起因是晁藝檸半個小時前往群里甩了兩段視頻。
錄製者不是她,應該是從別人那裡轉發的。但不妨礙平地一聲雷,在這個鄰近周末的夜晚,在她們痛苦又操蛋的高三生活開始之際。
視頻色調整體偏暗,可架不住厚重的藍紫光和鐳射燈,炫目又耀眼,人潮攢動,善男信女,在狂歡,在放縱,或許荒靡,但起碼這一刻的他們都真實。
鏡頭一晃而過,最後停在了光束匯聚的舞台上。
一支樂隊在演出。
又或者說,鏡頭對準的是主唱旁邊的貝斯手。
和渾身朋克風的主唱不同,那男生穿一件純黑t,沒打耳洞,身段挺拔,乍看是乾乾淨淨的少年模樣,但狹長的眼,領口斜著,露出頸間的十字架項鍊,鎖骨性感,單邊唇角上挑的模樣在鏡頭裡一覽無餘。
勾勾手指就讓人想跟他走的感覺,比任何酒精都還要上頭。
就是這張放浪形骸的臉。
如果說梁京淮表面清雋,實際一肚子壞水,那他這個形同拜把的好兄弟陳遲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