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卉迎也沒強求,說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司嘉徑直推門下車,那時萬家燈火開始亮,剛放學的孩子被家長牽著,小情侶膩歪著,都在人行道和她擦肩而過。她一個人,慢悠悠地走,裝藥的塑膠袋在手腕掛著,被晚風吹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司承鄴終於開完會了,打電話過來問她的情況。司嘉笑著回他說放心,死不了,那頭隨之有幾秒的靜默,而後司承鄴叫她小名,一副似要說教,又像是要對她採取溫情話術的樣子。
司嘉仍笑,剛想要打斷的時候,餘光不經意瞥到遠處路燈下站著的人。
有感應般的,那人也懶洋洋地抬頭,昏黃的光線打在他肩身,書包松松垮垮地掛著,垂下的右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火星閃爍,煙霧散著,飛蛾在光源處徘徊,細塵同時在下落,他遙遙看過來的一眼,帶著淺薄的笑意。
司嘉腳步頓住,電話那頭司承鄴說了什麼懶得聽,幾秒的情緒波動後心思開始慢放,想到他不久前給她點的贊,想到他微信運動里多出來一倍的步數。
長久的對視後,司嘉把電話掛斷,陳遲頌沒動,她就朝他走,在相距一米的地方停下,問的第一句是你來多久了。
說這話的同時陳遲頌把煙掐了,他看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你家樓下風還挺大。」
「你冷?」
「煙打不著。」
「哦,」司嘉不以為意地點頭,「那就少抽點,年紀輕輕的,傷身。」
陳遲頌聞言卻像是得了多大的趣,「你管我?」
司嘉聳了聳肩,「隨便你怎麼想嘍。」
緊接著陳遲頌把話還給她,「你不也是?」
「嗯?」
「膽子還挺大。」
司嘉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她在教學樓旁抽菸那事兒。
就像是兩人隱而不宣的秘密,此刻被再次提起,司嘉注視著陳遲頌的眼睛問:「那天你為什麼想不開?」
上趕著替她受罰。
彼時月上枝頭,夜色更濃了。
陳遲頌改為單手插兜,站在背光的地方,眯著眼,像在回憶,而後笑:「因為那天五班班長跟我表白,但我拒絕了,她哭得挺傷心的,我覺得這樣對一女孩兒不好。」
司嘉立馬接話:「所以你就對我做了件捨己為人的好事?」
「可以這麼理解。」
司嘉笑出來,問他這就是學霸的思維麼,他說不是,司嘉又問他那是什麼。
結果陳遲頌搖頭,「說了你也不懂。」
司嘉嘁一聲,但不打算跟他再糾纏這個話題,轉了話題問他怎麼不上晚自習。
「身體不舒服。」他一臉淡定地答。
看來中暑這套說辭屢試不爽,司嘉不置可否地笑,「那你不回家休息,來我這兒幹什麼?」
陳遲頌聽到這話,抬頭,和她對上一眼,「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司嘉不明所以,「我該知道什麼?」
短暫的四目相對,陳遲頌先低下頭,手從褲兜里抽出,掌心攤開,聲音有點啞,「你的校牌落在醫務室了。」
司嘉也垂眼看過去,隨後又朝他走了一步,兩人挨得更近,彼此呼吸著,她的指腹從他的掌心划過,有點涼,拿走自己的校牌時,心裡也拎清了,慢條斯理地問一句:「陳遲頌,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吧?」
陳遲頌沒有回答。
司嘉見狀無聲地笑了笑,「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作者有話說:
校牌設定參考韓國高中
第7章 霓虹
◎「你想和我兩清了是嗎?」◎
陳遲頌沒有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