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一打,她首當其衝地拎起書包,從後門出,一路下樓梯,與此同時在手機叫車,到校門口的時候,網約車剛好來,司機跟她確認手機尾號後,一腳油門駛入晚高峰的車流里,走走停停,花了將近半小時才到目的地。
那是靠近中央商圈的一條后街,不算偏僻,被市中心的繁華裹挾,卻有種小隱隱於市的格調,司嘉對著手機上的地址,往裡走,直到停在一家刺青工作室前。
虛掩的鐵門上懸著塊木牌,純黑色的底,上面映著白色led店名。
——savior tattoo
她推門進去,門上風鈴隨之轉動,發出聲響,店裡正伏案設計圖紙的一個女人抬起頭,「歡迎光臨。」
地上鋪著軟軟的地毯,店裡除她之外沒有別的客人,很靜。
司嘉說我有預約。
卓柔淑聞言不由打量她兩眼,然後椅子一轉,身子斜著朝樓梯喊了聲:「裴姐,你的客人!」
說完她朝司嘉笑一笑:「你先坐會,要不要喝點水?」
司嘉擺手說不用,就這麼在沙發上等了會。
直到樓梯那兒傳來動靜,一個女人緩緩走下來,正抬手捋著頭髮,因為店裡暖氣足,她穿得不多,一條羊絨緊身裙,身材窈窕,外面隨手套了件針織衫,漂亮得有攻擊性,偏偏氣質慵懶。
裴枝讓卓柔淑去備用間拿點消毒棉片出來,卓柔淑應下,而後一樓就只剩兩人,她掃一眼沙發上的小姑娘,手邊還放著書包,穿得倒不算稚嫩,微微挑眉:「學生?」
司嘉嗯一聲。
「成年沒?」
「成年了。」
「那行,想紋什麼?」說著,裴枝要拿資料冊給她參考,但司嘉說不用。
她翻出手機相冊,遞給裴枝,問:「就紋這種可以嗎?」
裴枝低頭看過去。
chenching
很明顯是一串拼音,黑色的哥特字體,中間被s那一筆細細地貫連,像纏繞禮物的絲帶,又有種說不出的宿命感。
「陳、遲、頌?」裴枝一個字一個字地按著本能念出來,「男孩兒的名字?」
司嘉沒否認。
「你男朋友?」
還是點頭。
裴枝戴手套的動作頓住,偏頭朝司嘉撂一眼,很年輕的一張臉,超不過二十歲,她垂著眼在解衣服扣子,沒有絲毫初次紋身的忸怩和害怕。
挺有意思。
多的話也沒說,裴枝只問了句:「就這麼喜歡他?」
喜歡到,要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里,冒著可能一輩子洗不掉的風險,把一個人的名字紋在身上。
司嘉聞言抬頭,和裴枝對上一眼,片刻後淡淡地笑出來:「喜歡啊。」
怎麼會不喜歡呢。
為她翹課買巧克力的陳遲頌,為她在凌晨醫院裡奔波的陳遲頌,為她在海邊準備了一場絢爛煙火的陳遲頌。
在一座又一座城市,在所有的人潮洶湧里,是他牽著她的手不放。
是他給了她最坦蕩,也最明目張胆的愛意。
裴枝看著她眼裡的光,讓她坐到紋身椅上,若有所思地笑:「你挺勇敢的。」
司嘉不置可否,「一直以來都是他朝我走,不計較這一路的任何得失,更沒在我身上權衡過利弊,那既然喜歡就是喜歡了,剩下的路也該由我跑向他吧。」
說完大概是覺得矯情,她低頭抿唇笑了笑,轉移話題:「這個大概多久能好?」
裴枝說很快,又說如果覺得受不了立刻告訴我。
司嘉:「好。」
店裡只剩機器運作的細微嗡嗡聲,帶墨的排針一下下刺進皮膚,司嘉微皺著眉,但沒吭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