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川說著,身子卻一傾又壓在我的肩膀上,紅酒信息素噴涌而來。我十分嫌棄地抵著他的肩膀,「我不想睡!還有別壓在我身上,我現在感覺好噁心!」
他卻半點不用,一個翻身又將另一條手臂搭在我身後,枕著我的肩膀望我,「就一會兒,我好久沒睡好了。」
季時川又道:「就一會兒。」
我沒說話,也只能望向遠處的中央演講台。
羅爾斯已經下場了,現在在進行宣講拉票的是韋德,據說是目前羅爾斯唯一的對手。
當韋德一出場,我就感受到了翼世的偏愛,韋德是一名女beta,臉上帶著十分和善的微笑,連所有看台都配合著她一般發出了輕柔的搖晃。她同樣也步入了壯年期,打扮幹練,一雙眼睛眯著。
如果說羅爾斯是在販賣偏見的傳統型alpha,但韋德一定是一名親和力點滿的學術型beta,在開頭的十分鐘內她感謝了無數人,引用了無數理論與數據。
我聽困了。
我看了眼季時川,他真的睡著了。
我都說了,我們泥腿子聽不得這麼有文化的東西!
韋德引用的數據與理論實在是太多了,我終於也沒能熬下去,一歪頭倒在季時川肩膀上,跟他一塊睡著了。
當我被推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第五名競選者的演講已經到達了尾聲。
季時川一手捂著嘴打哈欠,一邊道:「快中場休息了,你快去接頭吧。」
我也揉起了眼睛,扶著沙發費勁地起身,剛起來卻被季時川拉住了手。他一用力,將我扯到他的懷中,很輕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如果要走,就不要回頭。」
他道。
季時川的眼睛中並無半分睏倦,只有清明,話音認真:「不要後悔,不然人生會很苦的。」
他咧著嘴,笑起來了。
我幾乎一瞬之間就從睡醒的恍惚中清醒,內心有了些微妙的感覺。
我覺得,或許,我疏忽了一些問題。
但是我又覺得,如果有一些問題我沒有想到,那說明它並不重要。
當我將選擇權交給亞連的時候,我就相信他,相信他的愚蠢與他的掙扎,相信他對自由的嚮往中有著不作偽的真誠。他會傾盡一切幫我逃跑的,即便失敗,我不會怨憎於他。
誰讓,我的相信不值錢。
中場休息時,我根據亞連提供的看台編號,努力用兜帽隱藏著我的假臉行動著。這個競選會場,底層是全露天的坐席,高層則是室內潛入式的露天看台。當我從通道走入高層時,只看見無數傭人簇擁著不同人的來來往往,華麗漂亮的長廊里隨處可見名貴的香檳塔、餐車、花束、休息區域。
我穿過人群,視線逡巡著符合亞連告訴我的編號,當我終於找到時,卻發覺那個編碼牌上赫然是一個熟悉的徽章。
……怎麼回事?!
我走了幾步,有些猶豫是否要踏足進去,卻又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我慣性地給他們讓開位置,站在門一邊看了眼他們,這一眼看得我一時間血液冷凝。
李默站在人群正前方,西裝革履,胸前的表鏈閃閃發光,他低頭看著手錶,又掃了一眼我,「你是哪家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他身後的傭人也用著疑惑的眼神望著我。
我張開嘴,還未來得及扯謊,便聽見身旁的門打開。
開門的人身穿著紅色的神職長袍,粉紅的眼睛裡毫無波瀾,幾縷白髮從兜帽中蔓延而出。他看向了我,道:「你們家主人的事,我稍後再回復,你在外面候著吧。」
我立刻低頭。
李默掃了我一眼,又望向門內的人——喀左爾。